倾余生(二十二)

又来过渡了。

上章评论里收获了大砍刀若干、刀片若干、开山刀、奔雷剑、藏獒(?)、等离子炮各一,还有一个要跟我谈军/火生意的,顿时觉得同人写手原来是高危职业啊……_(:з」∠)_

说佛牙是分手费的那几个,出来我们谈谈人生?我保证不打死你们,真的。

另外七月十五成亲是海太太挑的日子,没看下面有下划线呢嘛?(总觉得海太太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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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诏令颁下,东宫一片喜气洋洋——只除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列战英。他简直懵了。打死他也不信殿下会负心薄幸,真就这么舍下苏先生。

  可内廷司明诏都下了,还能有假?想起前日苏先生来访,他们两人间那个情状,列战英不禁心生不祥之感。晚间在萧景琰卧房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鼓起勇气叩门进去想当面问个究竟,却发现萧景琰正在喝酒。

  他记得萧景琰晚饭都没吃,却原来一个人躲在房里喝酒。桌上摆了一溜酒壶,不知已喝了多少。

  见到他进来,萧景琰似乎还挺高兴,对他举了举杯:“来,战英,陪我喝一杯。”

  列战英茫然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直愣愣的眼神忍不住问:“殿下,您怎么了……?您和苏先生……?”

  “苏先生”三字一出口,列战英看到萧景琰的脸明显的扭曲了一下,像是被人扎了一刀痛到极处却又叫不出声似的,他顿时不敢再问下去,只好呆呆坐在那,看着萧景琰灌水一样的灌酒,没多久就趴倒在案桌上,口中喃喃唤着“长苏”,模模糊糊颠三倒四地说“是我负你”,一时又嘟囔着“小殊”、“祁王兄”、“雪冤”之类的字眼。

  列战英就那么愣愣的听着,直到趴在桌上的萧景琰终于沉沉睡去不再呓语,才起身将他扶到床上躺好。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眼泪,掩上门出去了。

  他并不全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不全然明白为何要替赤焰军和祁王雪冤殿下就非要舍下与苏先生情意去与一个陌生的女子成亲不可。他只知道这么多年来,再艰险再困难的境地,萧景琰也始终像一杆铸铁的长枪,宁折不屈不肯半分妥协退让,更别提借酒浇愁。

  所以但凡还有一点办法,但凡还有一点选择的余地,殿下也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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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五,静贵妃生辰。

  因言后被废,萧景琰做了太子,芷萝宫今年于是空前的热闹。

  萧选处理完政事驾临芷萝宫打算陪静妃用午膳,都尚有晚到的贺客未走。

  待众人皆告退辞出,萧选靠在软榻上饮了一口静妃捧上来的宁神茶,舒适地长吁一口气,左右看看,问道:“景琰没来?”

  静妃坐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按揉肩膀,柔声答道:“一大早就来过了。因人多,他在这大家拘谨,况且他又在忙宗室减奉之事,所以略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嗯,”萧选点点头,闭目似在养神,忽然又问道,“朕看他这几日脸色不好,像是和谁置气似的,莫非是不满意太子妃的人选?”

  “陛下说到哪里去了,”静妃轻柔平和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儿女置喙的余地?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何况景琰身为皇子?他再不懂事,也不至于此。”说到这她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况且依臣妾看,他非但不是不满意,只怕就是太满意了,因而心中忐忑。”

  萧选侧头看她,奇道:“此话怎讲?”

  “陛下还不知道吧?景琰和柳家小姐,曾有一面之缘。“静妃微笑着,将当年萧景琰无意中在镇山寺救了柳家小姐一事说了,抿唇道:“可巧陛下就选了她做太子妃,这算不算慧眼独具呢?”

  萧选倒还真是头一次听闻此事,惊异之余也不禁呵呵大笑,心中那点疑虑一扫而空:“照你说,朕还有当月老的能耐了。景琰那傻小子也是,既高兴,还整天绷着个脸,也不怕将来吓着新娘子。”

  静妃附和着他笑了几声,幽幽叹道:“待七月十五过后,臣妾这颗心也算能放下了。景琰这么些年,府中没个知疼着热的人,他自己又不会照顾自己……”说到这忽然惊慌失措地伏下身去,惶恐道:“臣妾失言,陛下恕罪。”

  萧选莫名其妙:“怎么了?”

  “景琰府中尚有两个侧妃,是陛下当年赐给他的,”静妃声音中充满了不安与自责,“陛下为他挑选的自然是贤淑温婉的好女子,臣妾绝非有意抱怨。只是景琰一直在军中,膝下也没一儿半女,臣妾有些着急……”

  萧选很是思索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还赐过两个女子给萧景琰。那本是赤焰案后萧景琰正妃死了,他为了安抚他同时显示自己恩威并济才随意赐下的两个宫女,若不是御赐的身份,她们入府顶多就是个小妾,哪里当得上侧妃。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也是被那案子气昏了头,这事做得略欠考虑了,听静妃说什么“温婉贤淑”,他竟破天荒的对儿子生出一丝愧疚之心,当下伸手将兀自诚惶诚恐的静妃拉起来,安抚道:“多大个事,也值得你吓成这样?”说着握了她手在掌中摩挲,笑道:“你啊,就是胆子太小,朕还会为这一句话责罚你不成?”

  静妃垂首微笑:“陛下宽宏大量,但臣妾原不该妄言。”

  萧选最中意她的柔顺知礼,心中更加舒畅,说道:“景琰那两个侧妃入府十多年皆无所出,论出身呢,做太子的侧妃也确是低了些。罢了,你对景琰说,叫他妥善打发了去,等大婚之后朕再留意着,好好替他选两房侧室。”

  “臣妾先代景琰谢过陛下,”静妃顿首道,“但侧室倒是不急在一时。景琰刚刚当上太子,正该励精图治为陛下分忧,内帏人多了,恐他年轻人分心。”

  萧选摇头笑道:“急着抱孙子的是你,怕他分心的也是你。好了好了,儿子内宅的事你这当娘的做主就是,不必事事问过朕。说了这么久朕都饿了,这便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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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萧景琰命人将两个侧妃送回她们家乡好生安置,赏了许多银子物件,府中一向伺候她们的下人愿意跟去的也都可跟去。东宫众人觉得这是太子对未来王妃十分重视的表现,于是筹备婚事更加如火如荼干劲十足,务求王妃过门后没有半点不满不适。

  列战英却闷声不响地抽空去了苏宅。

  那天苏先生走的时候呕了血,殿下虽然没问,但心中必定是十分记挂的。

  何况自己曾对黎纲他们拍着胸脯保证过,今天就算上门要挨揍,也总得有个交代。

  但出乎意料的,苏宅的人非但没揍他,对他还客气有礼得很。虽然确实没了之前的亲热,但也绝没有作颜作色地给他难堪。

  甄平亲自出来迎他:“列将军又来探望卫峥将军吗?他在偏厅,我带你过去。”

  列战英想起甄平的火盆,心底发虚,嗫嚅道:“我想先见见苏先生……不知他身体还好吗?”

  甄平动作一顿,随即低头:“劳你挂心,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天气太热有些精神不济。他刚服了药歇下,一会儿他醒了我再替你通报。”

  列战英默默点头,心道这“服了药刚歇下”的理由自己冬月跟着殿下吃闭门羹时听了许多次,可算耳熟能详了。只是想想那时,再想想这半年来经历的种种,不免觉得世事无常,重重的叹了口气,跟着甄平去偏厅看卫峥。

  卫峥正在偏院中练剑,见到他脸上不知为何竟似闪过一层怒色。虽然一闪即逝,但列战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他细想,卫峥忽然把手中的剑倒转了剑柄对他抛过来。

       列战英下意识接过,愕然道:“卫……”

      卫峥已反手抽出甄平的佩剑,口中道:“多年没切磋了,今日再让我领教领教如何?”说着一剑直劈过来,列战英横剑格挡,两人斗在一处。

       卫峥说是切磋,但剑势劲疾,打得十分认真,列战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可卫峥十多年前为药王谷谷主所救,收为义子传授武功,如今单打独斗的功夫已不是列战英这样的武将能比。

       果然斗到分际,列战英手中的剑被卫峥挑飞,紧跟着卫峥一拳砸出,列战英根本已不及躲避,只能心一横眼一闭,等着拳头落在脸上。

       谁知他闭着眼却只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卫峥的声音响起:“果然还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列战英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卫峥脸上那个显然很牵强的笑,心中更加肯定——卫峥果然不对劲啊!

       他在生气?可是他生什么气?莫非是在苏宅住的久了,又感念苏先生相救之恩,有些替他抱不平?这样虽然也说得过去,可甄平都没生气呢……

  列战英自然不知道,苏宅中所有知道萧景琰和他们宗主关系的人在内廷司下诏那天都被梅长苏叫到了跟前,包括卫峥。

  他极平静极有条理地向他们开诚布公的阐明了萧景琰为何非娶太子妃不可,提醒他们没有什么事比替数万赤焰军兄弟洗刷冤屈更加重要。最后用最严厉而不可置疑的口吻说,今后任何人都不得对太子或东宫的人无礼,若有违抗,那便即刻收拾东西回廊州,永世不用随在他身边了。

  其实在梅长苏召集众人前,甄平已几乎拆了练功房,要是没人拦着可能已经持剑闯东宫去了。可听完梅长苏的一番话,人人的都像被戳破的皮囊一样泄了气。

  是啊,为了雪冤翻案在场的所有人皆是连命都可以不要,宗主尤甚,所以他怎么可能让一己私情阻碍大事?

  靠在门框上旁听的蔺晨适时凉凉地插口:“我看你们不但不该对太子无礼,倒该为他鞠一捧同情之泪才是。毕竟你们宗主拿定的主意,谁能拦得住?”

  吉婶儿就低下头拉衣角抹眼泪:“造孽哦……”

  众人都知道蔺晨说得不无道理——萧景琰在这件事中的的确确并没有什么错,甚至可以说承受着和梅长苏一样的痛苦,做出了相等的牺牲。

       他没错,列战英就更没什么错了。

  可人心终究是肉长的,谁能在看到自己关心敬爱的人受伤时还保持绝对不偏不倚的客观理性?

  卫峥跟在梅长苏身边最久,对他和靖王的渊源所知最深,因此得知他二人的私情时忧虑也最深。偏偏列战英斩钉截铁的说萧景琰绝不会娶妻纳妾,而他当时也不知是为了宽慰少帅,还是为了让少帅说点什么宽慰他,竟不假思索地将这话转达了。

  现在萧景琰要大婚,少帅训诫过他们之后就绝口不再提此事,言语举动都和平时无异,全看不出他伤心。

  可就因为看不出才更令人担忧心疼——从前少帅要笑便笑,要怒便怒,在御驾前都不见怎么收敛;可如今他连与心爱之人生生被拆开,也不露半点难过的神色。

  而且细想想,他定然早就打算好了一切,早就知道萧景琰成了太子就要大婚,所以他……是从和萧景琰在一起那天,甚或对他倾心那天开始,就一个人在暗自难过了?那自己冒冒失失对他转述那番话,岂不等于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卫峥一想到这些便心疼得无以复加,偏偏少帅说得句句有理,叫他满腔愤懑怒火全然不知该对着谁发泄才好。

  说不得,只好怪列战英这背后学舌的臭小子了!

  但卫峥终究已不再年少气盛,清楚自己不过迁怒,望梅止渴地打过一场便罢,自然不能真的动手揍人。

  打完了照常请列战英偏厅中坐下奉茶,可气氛再难回到过去的一月中那般融洽热闹。屋中仿佛横亘着一块不能言说的巨大阴影,三人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列战英实在受不了这份尴尬,起身告辞。

  还是甄平送他出去,两人转过一条回廊,走到月门处,列战英忽地回身,对着甄平弓下腰去:“甄舵主,我们殿下成、成亲的事,他真的是没有法子,你们不要怪他……他是祁王殿下从小教养大的,和林少帅又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他不能不管他们的冤屈啊!我……”

  “没人怪他,”甄平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我们宗主也不怪他。”

  列战英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兀自急切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们殿下这么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他心里肯定也难受得很,只是他从来不会对人说而已。请你对苏先生说、对苏先生说……”对苏先生说什么,他却接不下去了。若是言语能够解此难题,又何必要他来传话呢?

  “宗主!”甄平忽然道。列战英猛地抬头,就见黎纲扶着梅长苏站在月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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