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还魂(二十七)

评论里的大家真是操碎了心。大家要对陛下和宗主有信心,也要对非HE不可的任性撸主有信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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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后宫众人是如何当面迎逢背后议论,苏伍独占圣恩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转眼已到中秋。

八月十五,圭甲宫中。正在被小太监服侍穿衣戴冠的萧景琰仍没放弃劝说那倚在桌边看书喝茶的梅长苏跟他一起去赴宫宴,以客卿的身份。

这两日因为去与不去的争执被烦得头痛的梅长苏眼皮都没抬,随口道:“皇上,您就饶了我吧。宫宴中皆是皇室亲贵,我一个男宠去了算怎么回事?就算太后慈和不见怪,小皇子一天天大了,您也要顾及他和皇后娘娘的脸面……”

话没说完,萧景琰已气得黑了脸,怒道:“什么男宠?你再说这些话轻贱自己,信不信我立刻就下诏废了皇后遣散后宫?!”

正在给他束腰带的小太监手一抖,本就低垂的头埋得更深了。梅长苏赶紧站起身,对那小太监道:“你下去吧,我来伺候皇上更衣就是。”看着小太监低着头跌跌拌拌的退出去,还不忘把殿门给他们掩上,梅长苏走到萧景琰身前,接手那束了一半的腰带,口中叹道:“皇上这是给我招祸呢。”

萧景琰一时气恼冲口而出,也自知不妥,但他本就深恨不能给自己心爱之人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位,今日中秋本应是团圆之日,他却连在自己身边共饮一杯都不能,心中郁愤,绷着脸不肯说话。

梅长苏给他束好腰带,又整整衣袖,低声道:“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虚名。何必非要去人前招摇,徒惹口舌是非?何况即便我去了,也只能远远坐在下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得给许多人行礼磕头,想想都又累又无趣。你就当体恤我,嗯?”

萧景琰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想起他一向都是被人伺候的,哪里做过这些伺候人的勾当,如今却为了自己……心疼之余,脸也绷不住了,握住他手不让他再瞎忙,低低应了声:“嗯。”顿了顿又道:“你别担心,这里伺候的人都是高湛亲自调教的,嘴巴紧得很。”

梅长苏微微一笑:“皇上日后在人前少说这些惊世骇俗的话,我也就少担些心。”

萧景琰皱起眉头:“是我不好,我以后注意。可你答应过我什么?”

梅长苏抽出手去给他正了正冠冕,笑道:“是,我也不对,以后再不说那种话了。”说罢朝外推他,道:“时候不早,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赏月可好?”

“好。”萧景琰把他拉进怀里亲了一口,这才拉开殿门独自赴宴去了。

宫宴对萧景琰来说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今年出了国丧,丝竹鼓乐闹得头晕,那些舞姬来来去去转个不休也甚是令人心烦。幸好小皇子已经可以同母亲一起列席宫宴了,萧景琰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边坐了,捡些软糯的点心给他吃,一边和他说话玩耍。两岁半的孩子还不太懂父亲和君王的联系与区别,只是对眼前这个高大威严但对着自己总是和颜悦色的人本能的依恋和亲近,这时靠在他身边心中很是高兴,奶声奶气地问东问西,一边的静妃听着他父子二人对答,忍不住抿唇轻笑起来。

其余后宫妃嫔及与宴的宗室亲贵们看着这一幕天家和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情景,都觉得今天龙心甚悦,宴会的气氛便更加热闹起来。

但小皇子毕竟年幼,平日吃过晚饭不多时便要睡觉,所以宴席至半便开始呵欠连连。静妃见了赶紧命跟着的人带他回去歇息,萧景琰起身道朕也乏了,不如顺路送了玓儿回去吧。

其实一点都不顺路,但谁敢拆穿?

皇上前脚携着小皇子出去,后脚殿中饮宴的多数人,连坐在太后身后的几个太妃太嫔都开始用极低的声音交头接耳起来。“圭甲宫”“男宠”之类的字眼在众人嘴巴里含着,舌尖上挑着,眼神里闪着,笑容里藏着,在大殿里回荡出一片嘤嘤嗡嗡。太后转头看了看一直垂眉低目端坐着的儿媳妇,叹了口气,吩咐旁边的宫女:“去,给皇后斟酒,哀家今日要和儿媳好好喝上一杯。”皇后抬头露出个柔顺温婉的笑:“臣妾自当陪母后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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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小皇子回去,又亲自看着下人们把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梳洗打理好放进被窝睡了,萧景琰这才踏出正阳宫。抬头望望,一轮圆月已至中天,正阳宫到圭甲宫距离甚远,沿着正道要走老半天,萧景琰想着等他赏月的人,便有些迫不及待。问何朴道:“这里到圭甲宫,怎么走近些?”

何朴道:“回皇上,这里有条小道可以绕过去,只是要经过御膳房厨后,那里油腻污垢的……”

萧景琰道:“无妨,带路。”于是两个宫女在前打起灯笼,引着皇上抄近道去圭甲宫。

御膳房因着准备宫宴,此时还灯火通明,远远便可见许多人忙进忙出,萧景琰怕惊动了人又是一阵闹腾,吩咐不许声张,悄悄地过去就是了。

刚绕过御膳房后的一道拱门,便听到有人在那说话,声音尖细中带着青涩,想必是在这当差的小太监。

“哎哎,你刚才送菜过去,见着圭甲宫那位没有啊?”

萧景琰停住了脚步。

“没见着,听里头伺候的姐姐说,皇上今天没带他去。而且皇上自己都提前离席了。”

“难怪呢,头先圭甲宫的小墨来了,叫准备几样清淡小菜和酒送过去。想必那位还在等着皇上呢。”

“今天忙成这样,正经主子都伺候不过来,倒还要伺候这些不知哪儿钻出来的东西。”

“那有什么法子,谁叫皇上宠他?周公公可半点都不敢怠慢,上赶着亲自送去了。”

“再宠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盘的。等哪天皇上过了新鲜劲儿,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呢?毕竟是个男人,还在宫里住了这么久……”

“谁说不是呢?听说还是个读书人,啧啧啧~”

“读书人又怎么了?寒窗十年也不一定挣得来一个功名,爬上皇上的床就要什么有什么,可不快得多了?”

“你这是羡慕?我看你也生的挺俊的,回头求求周公公,多派你往圭甲宫送东西,说不定皇上哪天也一眼瞧中了你……”

两人嘻嘻哈哈地低笑起来。何朴偷眼看了看皇上铁青的脸,心里叫苦不迭,这时听他们越说越不成话,哈着腰悄声道:“皇上……”

萧景琰哼了一声,迈步过去,那两个正在一边收拾撤下来的杯盘食盒一边兀自笑个不停地小太监忽见旁边冒出黑压压一队人,顿时吓了一跳。待抬眼看清来的是谁,立刻扑通通两声跪下了,伏在地上抖成一团,还没来得及喊“皇上饶命”,就听一个低沉冰冷地声音说:“掌嘴。”

“是。”何朴顶着一头冷汗冲身后摆手,立刻便有人出列揪住两个小太监的头发令他们仰起脸,左右开弓啪啪扇起耳光来。

这时就算是头猪都能看出皇上已动了真怒,动手的两个人自然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扇得十几下两个小太监的脸颊已高高肿起,嘴角漏出血来。再打一会儿,脸皮也破了,两人满脸鼻涕眼泪和着鲜血,却因为嘴巴里肿的太厉害连哭喊都发不出。打人的自己手都痛了,可皇上还没叫停,只得硬着头皮打下去。御膳房里头的人听到喧闹,出来一看,顿时乌压压地跪了一地,掌事的周太监以额触地,边磕边喊:“皇上息怒。”皇上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两个小太监呃呃连声,一人吐出几颗牙齿来,再挨几下便相继昏了过去,动手的人兀自不敢停,揪着头发把人拉住了继续打。何朴见闹得动静大了,这样下去瞬间就阖宫皆知,不得不硬着头皮劝:“皇上,今儿过节的好日子,不值得为两个不懂事的奴才生气。打死他们事小,气坏了皇上身子事大。”又压低点声音:“苏先生还等着皇上赏月呢。”

萧景琰这才冷声道:“够了。”

那两人松了口气,撒开手,两个小太监立刻像两摊泥一样倒了下去。何朴刚要跟着松口气,却见皇上黑沉沉的目光扫向了自己:“这宫中的什么人都敢议论朕的是非了,何总管真是当的好差!”

何朴膝盖一软嗵地跪下,颤着声音直喊臣该死。

萧景琰收回目光,又瞥了地上两摊烂泥一眼,沉声道:“这两个,打入掖幽庭。这等混账话再叫朕听到一次,你就去掖幽庭陪他们吧。”

何朴连连磕头:“是!臣一定好好整肃教导!”

萧景琰又看了趴在那抖个不停地周太监一眼,道:“你,自去领四十廷杖,这掌事也不必当了,换个会管教手下的来。”

然后也不等人回话,袖子一甩大步走了。何朴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跟上,夜风一吹,只觉背上一片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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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甲宫正殿后头是个水榭,殿旁有九曲回廊通过去,殿内也有门可以进出。夏日天气炎热,二人就常在那水榭起坐。今晚梅长苏也将酒菜置在了此处。夜晚带着水气的凉风轻轻吹拂,天上水中,两轮明月,满目清辉,这熟悉的宫室此刻竟生出几分似真似幻之感。

萧景琰不让人通传,胸中憋着一团火进殿去了冠冕换上常服,自往水榭去寻梅长苏。一踏出殿后的门便见那人倚在水榭栏上,手中把玩着一支竹笛,眼望天空正在发呆。月光如轻纱薄雾般罩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像是在散发着淡淡柔光,再配上周围的景致,直教人怀疑自己误闯了仙境。

萧景琰呼吸一滞,随即心疼得难以忍受——无论是惊才绝艳的赤焰少帅,还是名动天下的麒麟才子,或者籍籍无名的落魄书生,他的小殊一直是这么美好,可如今却为了他,为了两人的情意,自甘困在这深宫之中,连最下等的奴才都敢用那样不屑的语气议论他……

他刚才本是动了杀心的,但何朴那句“苏先生”提醒了他,为了几句背后的闲言闲语要人性命,小殊定会不高兴,毕竟他是那般的希望自己做一个宽仁贤明的君主。萧景琰暗暗捏紧了拳头——可他这个明君,却连那些肮脏的流言蜚语都止不住。枉自坐拥天下,仔细想想竟没有什么能给他……

梅长苏一扭头,看到站在那呆呆出神的皇帝,吓了一跳,迎上来笑道:“怎么回来了也不出声?”萧景琰并不想让他知道刚才的事情,按捺下心绪,挤出个笑容道:“月色太美,一时看住了。”梅长苏莞尔道:“你如今也是会吟风弄月的雅人了。”说着拉了他手过去坐下,给他斟酒,萧景琰左右看看,问道:“怎么就你一个?飞流呢?”

梅长苏摇头道:“静姨做的月饼太好吃,飞流一口气吃了七八块,刚才砚儿他们拿荷花灯来放,他又跳来跳去疯玩了一通,肚子就不舒服了,我哄他吃了点药去睡了。”

萧景琰看他虽然一脸无奈,但语气中的宠溺之意藏都藏不住,蓦地想起那天蔺晨的话,忍不住道:“飞流在宫里,可还住得惯吗?会不会觉得太气闷无聊?”

梅长苏诧异地看他一眼,道:“倒没听他抱怨。飞流小孩子心性,你又纵着他在这后宫中随便飞檐走壁地到处跑,怕是还没玩腻呢。”

萧景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那……你呢?”

梅长苏顿时了然,这人从刚才起就怪怪的,定是宫宴上发生了什么,叹道:“景琰,可是宫宴上有人说什么了?”

萧景琰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见你一个人在这等我,怕你觉得无聊……”

梅长苏料他没有说实话,但也不打算这时候深究煞风景,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道:“我从前有事做,你们抱怨我不肯休息,如今我肯闲散下来休息了,你又担心我无聊。人说圣心难测,还真是……”

萧景琰被他说得张口结舌,呐呐道:“那不是……你从前身体不好,如今、如今又不一样……”

梅长苏噗地一笑,道:“好吧,既然皇上见不得我闲着,那就派我个吹笛子下酒的差使可好。”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笛,悠悠吹奏了起来。

两人同住了几个月,萧景琰时时听他抚琴吹笛,倒也听熟了几首,这时听他吹的是一首《月出》,在溶溶月色下袅袅绕梁,端的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触动心怀,不由得痴了。心想若有一天他不在身边,自己定然也是这般劳心惨兮的念着他……想到这里忽地悚然而惊,若他不在身边……若他不在身边……?若他不在身边,这余生茫茫,却又要如何排遣?

梅长苏一曲终了,放下笛子却见萧景琰怔怔盯着自己,脸上神情似悲似喜,心中略觉不安,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道:“你今天喝多了么?怎么总在发呆?”

萧景琰抓住他手,轻声唤道:“小殊……”

梅长苏皱起眉,任他将自己拉到怀中,摸了摸他脸颊,道:“景琰,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萧景琰沉默不语,只低头吻住了他。

梅长苏在心中轻叹一声,决定明天再去追究发生了什么,此刻还是先安抚这头笨牛再说。闭上眼睛抬手揽住他脖子,双唇微启,专心回应起他的亲吻。

************撸主有废话要说****************************

有姑娘在评论里提到苏伍的长相问题,我解释一下:是故意模糊处理的,因为总感觉具象化了,就不完全是宗主了,我自己会觉得怪怪的……(这个问题也是写到两人快要开始谈恋爱时才发现的,但已经覆水难收……怪只怪脑洞是我的,却从来由不得我~(悲伤掩面

所以有好奇苏伍长相的,大家就自由心证吧,你喜欢他长啥样就是啥样,我都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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