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还魂(一)

俗称“新人试水”?大概就是一个苏兄借尸还魂去安慰萧·重度抑郁症患者·景琰,然后过上幸福快乐没羞没臊的小日子的故事?

HE保证

只发糖不捅刀(顶多一滴滴玻璃渣,真的最多一滴滴,看我诚恳的眼神)

再强调一次,新人,第一次撸狼牙棒同人

私设如山,泼天狗血,没文化文笔渣,OOC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样还有人看吗……?#自己开的脑洞没人看也要写完系列#)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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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四十九天,停灵林氏宗祠的北境监军梅长苏今天下葬了。

知道内情的人不会问,不知道内情的人不敢问——江左梅郎,明明姓梅,假装姓苏,怎么却停在了林家的祠堂里?

丧礼极尽哀荣,参加的人虽少,却个个都是当今大梁朝堂上拜相封侯的高官显赫。而当今天子,刚登基不到3个月的新皇亲手封棺,亲自扶灵,亲捧了第一掊土,洒进那黑沉沉的墓穴之中。这其实于礼不合,但看着年轻的帝王脸上的神情,谁又敢开口劝一句?何况也没人真的想要去劝,参加丧礼的人本来不多,这时要么泪水长流,哽咽难言,要么双拳紧握眼眶通红。像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这样,跟这位麒麟才子只有数面之缘,但也曾为其才华心折不已的大臣,虽然不像其他人那么悲痛欲绝,却也难免惋惜难过,再看看这皇帝和几位亲贵的阵仗,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棺椁里的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谋士,一个军师那么简单。

直到皇帝陛下拿起铁锹似乎是打算亲自给墓穴封土,而毫不理会躬身候在一旁的匠人时,大内总管高湛才终于跨前一步,双膝跪地:

“陛下——”

萧景琰面无表情地移过视线看他,高湛没敢抬头,却也感觉到那视线似乎有形有质地刺在自己背上,刺得他几乎就要发抖。

不怒自威,这点上,这位年轻天子,远胜他的父皇。

高湛也就任由自己发起抖来,颤着声音继续:
“陛下,老奴斗胆……今日太后曾传老奴前去,叫老奴劝着陛下……”

“劝我什么?”刚刚登基的年轻帝王,似乎还不习惯自称“朕”,但冷冰冰毫无感情地声调,却令高湛抖得更厉害了:“太后要老奴劝陛下节哀,说君臣相得本是佳话,但苏先生一生呕心沥血,匡扶社稷,他必不愿一国之君为他废了礼数,折了君威……”

长久的沉默。高湛这辈子没这么怕过。即使曾在那位刻薄寡恩,多疑嗜杀的先帝身边侍奉多年,见识过多次天子之怒,雷霆之威,也从来没这么怕过。

“太后娘娘保佑啊……”在心里默默念了几次后,高湛终于鼓足勇气,把剩下的话说完:
“娘娘说,苏先生对陛下的期许……期许与别人不同……还望陛下、望陛下顾念……别在今时今日,令、令……令先生为难……”

最后几个字几乎已经抖得不成音调。梅长苏就是林殊,高公公是知道的。就算之前不敢确定,自蒙挚扶灵回京报丧那日起,新皇种种失魂落魄的表现也足以让他确定了。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怕,林殊和眼前这位是什么交情?他在此刻拿什么君威礼数来劝,安知这位显然已经伤心糊涂了的国君,不会砍了他给林殊陪葬?可若不听太后的吩咐尽责劝阻,回去又如何向那位真正的后宫之主交代?

高公公趴在地上,心里哀叹着自己今天不死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半响,铛地一声,吓得他几乎惊跳起来,才看到是年轻天子掷下了手中的铁锹。冰冷的目光依然俯瞰着他,又似乎根本没看到他,声调也毫无起伏,听不出是悲是怒。

“朕明白了。公公请起。”

高湛诚惶诚恐地爬起来,却见讨北将军蒙挚踏前一步,捡起了皇帝扔下的铁锹,既不行礼,也不请旨,径自转身默默地给墓穴填起土来。紧接着言侯父子、梅长苏的两个贴身护卫也一个接一个围过去,接过工匠手中的工具,或者干脆就用双手。最后连天子登基前的副官,如今已是禁军统领的列战英,看了自家主君一眼,也默默地走上前去。

而萧景琰就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填起墓穴,又看着工匠封土,砌砖,立碑——碑上无名无讳,只大大地刻着四个字:梅岭忠魂。

碑立好,皇帝转身,大步离去,竟是没再看身后众人一眼。

“陛下起驾——”高湛赶忙尽职尽责地提高调子,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可他的陛下却不是起驾回宫,而是径直又进了林氏宗祠。他不敢再劝,只得跟了过去,却明智地在祠堂门口停住,目送着那个长枪般挺直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供着林家历代牌位的供桌。他恍惚看见,昏黄的烛火下似乎有红色一闪,缓缓飘落。他隐约听见,天子的声音响起,又冷又硬:

“我答应你的清明盛世,我必会做到。”

“我答应你的贤明君主,我也必会做到。”

“可你答应我的,你却永远做不到了。”

“林殊,四十九天,整整四十九天,我等你回来,哪怕只是一缕魂魄,可你……你够狠,连梦中都不肯再见我一面……”

“林殊,梅长苏,苏先生……你既奉我为君为主,想必不会违我号令……那我命你,不准过那奈何桥,不准饮那孟婆汤!在阴司地府等着我,我倒要当面问问,你何以不守信约?!”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句几乎已是在嘶吼,带着哭腔的嘶吼。高湛在门口听得心惊肉跳,有心进去劝劝,要天子不可口出这等不祥之言,但又实在有心无胆。一抬头却又吓了一跳,只见列战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正默默站在他身侧不远。

“列将军,你看这……”老太监满脸忧虑的望了一眼祠堂内那个身影,又眼巴巴的望着列战英讨主意,列战英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一次红了眼睛,低下头去,似是不忍再看。

他们都没听到祠堂里最后那一句极低极低的“小殊,等着我……不会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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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梅长苏,苏先生……你既奉我为君为主,想必不会违我号令……那我命你,不准过那奈何桥,不准饮那孟婆汤!在阴司地府等着我,我倒要当面问问,你何以不守信约?!”梅长苏在一片昏茫黑暗中似乎听到萧景琰的声音在耳边大吼,忍不住心想“那头笨牛又在发什么脾气?”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屋顶,有些破旧、结满蛛网与灰尘的屋顶。

“这是哪?”这是他脑子里浮出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是:“我怎么在这里?”

他最后的记忆是,大渝大败而退,中军帐里一片欢声如沸,蒙挚握着他的一条胳膊连连摇晃,高兴之下连称呼都忘了隐藏:“小殊!我们胜了!我们胜了啊小殊!”

他还记得他当时正要瞪蒙挚一眼,叫他悄声,可他张开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三个月来一直用力压在心头的那口热血就涌了上来。

然后周围的欢呼声就变成了惊呼声,许多人在七嘴八舌地用各种各样的称呼喊着他,飞流的声音就在耳边,那么惶急那么惊恐,一声声地叫着“苏哥哥!”“苏哥哥!”“苏哥哥!”……

他想说“飞流乖,别怕”,他想伸手再摸一摸那孩子的头顶,他还想对蒙挚说“叫景琰和霓凰别太伤心”,可是他毕竟什么都做不了了,身下像有个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直拽着他向下坠,向下坠,最终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刚才被萧景琰的声音从黑暗中拉出时,他想这次自己又没有死成,回头要好好夸奖一下蔺晨的医术。

……

然而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他倘若没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倘若死了,这里莫非是阴曹地府?莫非那头牛成了天子,竟连声音都能传到地府了?梅长苏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心想为何连地府都有一股子药味。

缓缓转动视线,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庙大殿样的地方,神案上一盏油灯,在四面漏进来的风中微微摇晃。光看这阴冷破败的场面,倒真有几分像想象中的阴曹地府。然而他身边横七竖八的还躺了好几个人,一个老者正弓着腰在殿角扇着一个小炭炉,而那股他无比熟悉的药味,应该就是从那传来的。

江左梅郎生平第一次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轻轻咳了一声,梅长苏撑着身子坐起来,觉得左腰侧一阵钝痛。但他也顾不得,对着那老者喊了一声“老丈,敢问……”

老者回头看到他,急忙赶了过来,嘴里一叠声地嚷:“你醒了?哎哟快躺下,躺下!”

被晏大夫照顾了多年的江左盟宗主,几乎是本能的立刻乖乖躺平了。接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银,自己难道连死都逃不过被大夫呼喝的命运吗?

其实到了这一步,梅长苏何尝会不明白,他怕是又没死成。

只是怎么会这样呢?

老者赶到他身边,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然后长出一口气:“好,烧退了,你这条命啊,算是捡回来咯。”

接着又去掀他外袍,梅长苏稍稍撑起身体,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腰间缠着一圈白布,左侧刚才觉得钝痛那个部位,隐隐有血色渗出。

梅长苏觉得自己此刻的迷惘程度,跟十四年前刚刚在琅玡阁醒来时可有一比。

莫非自己又被什么高人救了?可蔺晨飞流他们呢?这伤又是怎么来的?北境之战他身为监军,又被蔺晨等人牢牢看管着,压根没能亲自上阵厮杀,更别说受伤了。他身边躺的这几位,乞丐一样的是什么人?眼前这个老者又是什么人?几百个疑问在心头缭绕,他终于忍不住再开口:

“老丈,我这是……?”

老者解开缠在他腰上的布带,一边给他换药一边说:“伤口挺好,脓水看来已经拔尽了,你年轻,好好将养几天也就没事了。”不等梅长苏开口再问,又接着说:“你小子算是福大命大,要不是那些军爷刚好遇到,把你救回金陵,你已经死在山贼手里啦。”

“军爷?”

梅长苏越听越是糊涂,这一会儿他已经看清,自己身上穿的是一袭粗布青袍,前襟下摆打着好些补丁,看起来甚是褴褛,根本不是他失去意识前穿的铠甲。这也罢了,最最奇怪的是,他的身体——除了腰侧那点钝痛,还有些手脚虚软之外,他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十四年来手足永远如浸冰水,而心口却总是如火烧油煎般的火寒毒之苦,此时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定了定神,梅长苏再次开口:“老丈,这是什么地方?您怎生称呼?”

老者抬头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我姓胡。看你的样子,只怕还是个读书人,是从北边儿来的吧?真是造孽哟。前几天我们大梁的军队打了胜仗,回来报捷的一队军爷在途中看到你被人砍了一刀,倒在路边,才把你救回来的。”他抬手指了指周五躺着的人,继续说道,“这些也都是北边来的难民,就把你和他们放在一处安置啦。”

北边的难民?梅长苏心念一转,已然明白,大渝兴兵来犯,北境边民自然首当其冲。烽烟一起,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领军北上的途中也见到不少扶老携幼的难民在道旁踽踽而行,想到这帝都来讨条活路。可是北境距金陵不远万里,又是隆冬,许多老弱根本撑不到金陵,就倒毙道旁了。而彼时大梁四境受敌,一时国内也盗匪流寇四起,许多难民没死于严寒疾病,却倒在了绿林强盗的刀下。

只是,自己怎会被当作北境难民呢?

看着老者一圈圈又把自己腰上那个明显是刀伤的创口包好,“难民……盗匪!?”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闪电般掠过脑海,梅长苏愣愣转头问老者:“老丈,今天是几月初几?”老者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还是回答:“四月初八,你昏睡了七八天,连清明都……”他的话没说完,梅长苏忽然挣扎着站起身来。

老者下了一跳:”哎哎哎,你要干嘛?当心伤口裂开!“

梅长苏却没理会他,手按着腰间一步步地走向殿角的一口水缸。

缸中有半缸水,不动如镜。

殿中虽然昏灯如豆,但梅长苏还是一眼看出,此刻映在缸中那张满是灰尘泥污的脸,不是他自己的。

那是一张陌生人的脸。

梅长苏不由自主地抬手抚上脸颊,水缸中的倒影也怔怔地一手抚脸,瞪视着他。

四月初八,离他在北境倒下那天,整好四十九天。

断七,投生。

可他竟然不是投胎转世,看这样子却是借尸还魂了。

第二次自死地中复生,第二次看到自己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麒麟才子此时心中的错愕难言,恐怕真的只能用一句蔺少阁主的口头禅来表达了——

“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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