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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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龟速的我对不起大家ORZ我努力争取这周再更一次,让大家期待的感情冲突尽快上线(谁期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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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长苏有些诧异,但这种疑惑显然无法宣之于口。而久违的温暖踏实令倦意潮水般涌上,他很快就睡熟了,自然也没能留意到萧景琰一直凝视他的眼神里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

  一宿黑甜,次日清晨闹钟还没响梅长苏就神清气爽地醒了。睁眼看看萧景琰还在睡,一条胳膊环住他。梅长苏不想吵醒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从他胳膊下挪出去,顺便把自己的枕头塞给他抱着。过程中联想起那个著名的历史典故,忍不住有点好笑——没想到自己还有跟汉哀帝感同身受的一天。

  相比之下萧景琰这一夜睡得则不太安稳,乱纷纷的梦境中他好像一直在找梅长苏,却上天入地无处可寻。醒来发觉身旁被褥微凉,怀里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时,简直有种噩梦成真的仓惶。

  他赤着脚跳下床跑到客厅,尽管不大的房子一目了然,他还是忍不住喊了声“小苏”,然后才看到茶几上的纸条。

  是梅长苏留的,简单地写着“我上班去了。你走锁好门,到了部队给我电话。演习注意安全。”

  短短两行字萧景琰来回看了七八遍,捏着发了会儿呆,然后折起来小心翼翼地收进钱夹里放好——小苏对自己已经好到无可挑剔,自己实在不该再胡思乱想的。

  

  两人的这次相聚短暂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各自的日子还是像流水一般不停向前。几个月后梅长苏下了住院总,萧景琰又进山演习了,期间两人断了所有通讯。梅长苏每天上班下班,生活忙碌而平淡。他不爱参与同事饭局和娱乐,闲暇时就在家看看书,偶尔在网上和霓凰禁果聊天,唯一的烦恼是科室里大部分已婚的大妈大姐,还有个别大叔大哥对给他介绍对象这件事乐此不疲、孜孜不倦、百折不挠,他都快要想不出理由婉拒了。

  入职第二年就有年假可休,他盘算着萧景琰演习结束后是不是请假去看看他。上次时间仓促,军营也没能好好参观,萧景琰如今已经升了副连级,带人参观什么的应该更方便了。

  可萧景琰演习还没结束,梅长苏的导师,也就是他所在的心胸外科的主任忽然找他谈话,说是米国某大学给了一个为期一年的进修名额,他考虑派梅长苏去。国外学习进修经历是附一院医师职称晋升职业层级划分等等的必备条件,而顶尖大学对口专业的进修机会可以说竞争激烈。主任把这个名额给他,恐怕多少存了点偏袒的意思。

  医学和绝大多数自然科学一样,了解学科的国际前沿动态至关重要。梅长苏虽然对职称晋升什么的并不是很热衷,但也很乐意出去学习交流。可要去整整一年,他不禁踌躇——父母身体倒一直挺好,可假如有点意外,有点病啊痛的,自己就全然鞭长莫及了。还有景琰,部队上是决不允许和海外境外联系的,那岂不是要整整一年不通音讯……

  主任误解了他的踌躇,递过来一沓资料:“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虽然你年资低,但科室几个青年医师里你英文最好,成果最多,亚专业也最对口,派你去谁都没话说。这是学校和导师资料,你先看看。”

  梅长苏只好接过:“谢谢老师。我先跟父母商量商量……”

  已经埋首到电脑面前的主任头都不抬:“去吧。出国进修的那些表格手续去问小刘秘书,抓紧时间。”

  领导显然压根儿没给他“不去”的选项,梅长苏苦笑着离开主任办公室,边走边翻看手里的资料。资料有一本四开的彩印册子,看到上头某位教授的半身照时他忽然顿住了脚步——这个童颜鹤发、表情严肃的老爷子好面熟。

  晏大夫?

  他下意识地举起册子细看,越看越觉得像,虽然是现代人的短发、西服衬衫领带,而且比他记忆中的晏大夫年轻一些,但五官长相……确确实实就是他啊!

  照片下面有专家姓名——Steven Yan.

  业内大牛,声名赫赫,梅长苏拜读过许多他的论文著作,但哪里想过竟是故人。

  晏大夫啊……上辈子自己硬要吃了冰续丹去北境打仗,砸了他老人家的招牌,不知道他还记得这个最不省心的病人吗?假如记得,那会不会还在生气?

  他不自觉微笑起来,晏大夫在米国,那蔺晨会不会也在?还有老阁主,还有飞流?!

  这么一想,原本只有六七分想去的心,立刻变成了十分。

  下班后他给家里打电话,原以为父母亲多少会有点犹豫不舍,谁知父亲刚听完医院要派他出国这句就十分欣喜地表示:“好!我就知道我儿子有出息!”然后完全不管他后面还要说什么就转头大声呼唤妻子,“小苏要出国留学了!”

  接下来父母似乎都忘了儿子还在另一头举着电话等着,先兴高采烈地就米国和那所世界知名大学聊了五分钟,母亲才接过电话问了他一些诸如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回来,去了住哪费用单位报销不之类的问题。

  梅长苏哭笑不得:“妈,你们就一点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担心你给我带个洋儿媳回来?”母亲在那头笑,“洋媳妇也行,只要人品好对你好妈也同意。”

  “妈,怎么又扯到这上头去了……”梅长苏无奈,想起还联系不上的萧景琰,心情忽然变得有点沉重。

  “什么洋媳妇,我不同意啊!”父亲这时抢过了电话,“出去了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不准学老外乱搞男女关系,听到没有!”

  “唉……爸……”梅长苏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有气无力地说,“那你们既然同意,我就去啦。你跟妈注意身体。”

  父亲在那头忙着跟指责他“老封建老顽固”的母亲争论“洋媳妇说话听不懂怎么办”,百忙中抽空回了他一句“行行,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剩梅长苏错愕地举着电话,片刻后苦笑叹气。

  父母这么洒脱豁达,倒显得他婆妈了。

  出国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一项项手续办完,签证到手,又把房子钥匙给了霓凰,托付她有空去帮忙看看,一切安排停当,萧景琰的演习还没结束。梅长苏有点着急,虽然萧景琰只要打个电话回家就能知道他的去向,但两人整一年不能直接联系,他还是希望在走之前亲自跟他告个别。

  运气总算不错,他上飞机的头一天萧景琰终于回来了。电话里萧景琰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挺高兴,不问可知演习结果一定如他所愿。可听梅长苏说完出国的事,他的声音明显沉了:“明天就走?去一年?”

  梅长苏心里也不是滋味:“是啊,我也觉得仓促了点,但是机会难得……”

  萧景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重又轻快起来:“好啊,你今后也是留过洋的人了。出去注意安全,听说那边很多中餐馆,洋鬼子的东西吃不惯就去吃中餐,别为了省事整天啃汉堡,听到没?”

  “听到了,”梅长苏也勉强笑了笑,“你怎么比我爸还啰嗦?”

  他知道分开这么久萧景琰肯定是舍不得的,他自己其实也一样,不过两个大老爷们儿,再舍不得也不能隔着电话哭一场吧。

  “我爸妈那边,你有空多打电话问问。要是有什么意外突发事件,还得麻烦你请假赶回去。”

  “你跟我还说‘麻烦’这个词吗?”萧景琰低沉的声音如在耳边,“放心吧。”

  “嗯……那你也,保重。”梅长苏闭了闭眼睛,这一刻他不能不承认,他很思念萧景琰。

  

  第二天梅长苏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开始他为期一年的留洋生活。

  米国和之前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医院的工作方式、制度流程等等也和国内不同,乍然来到一个全然陌生、连语言文字都大相径庭的国度,就算是梅长苏,也得费一番功夫去适应。

  而晏大夫显然也没有前世的记忆。

  但他很快就没精力和心思去想这件事了。曾听出过国的师兄师姐们说过,国外医院的实习生比国内辛苦多了,在科室打地铺都是家常便饭,倘若再遇上个不近人情的“老板”,那真是会忙到连上吊的时间都没有。

  不幸的是,Steven Yan教授,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老板。

  不近人情到什么程度呢?他医疗组上的外国友人都会说一个中文词汇——“鬼见愁”。据说是从前的华人学生背地里赠予他老人家的,多年来口口相传,生生不息,该医院几乎人尽皆知。

  梅长苏第一次听外国同事荒腔走板地偷偷叫晏大夫“鬼捡球”时差点笑死过去。

  后来他觉得晏大夫虽然没有前世记忆,但一定也像所有前世故人一样受到了影响——不然他何以对自己格外严厉呢?一定是上辈子的气还没消啊……

  梅长苏自觉理亏,每次被训只好乖乖低头立正,被派再多工作也不敢跟他老人家顶嘴。只是有时难免愈发思念飞流——飞流要是在,一定让他再抱着老头上几次房。

  一两个月后,同事同学们都觉得梅长苏一定是不知怎么得罪了晏教授。某个周末晏教授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邀请梅长苏上他家吃饭去。虽然语气仍然硬梆梆凶巴巴,但已经足以惊掉一堆下巴。

  梅长苏本人倒不太意外——晏大夫他老人家嘛,上辈子就是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按照当地风俗,买了瓶不错的红酒作为礼物登门,见到了晏大夫的夫人——一个红发碧眼热情爽朗的意大利老太太。

  纵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被她热情地拥抱和亲吻面颊时,梅长苏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前世晏大夫世外高人,独来独往,似乎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家眷儿女,这一世忽然变成个外国名医不说,还娶了洋媳妇,真是世事难料。

  晏大夫还有一儿一女,都已经在其他洲成家立业。老两口的房子里到处摆着家人朋友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晏大夫抱着戴生日帽的小外孙女儿——梅长苏两辈子都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过。

  所以世外高人有什么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纵能驾鹤腾云,又怎么比得上这人间烟火的踏实温暖。

  可惜看了一圈,没在照片里看到其他故人。

  晏夫人很喜欢这个斯文有礼又长得好看的年轻人,餐桌上不停劝梅长苏多吃点,餐后还不由分说地给他切了一大块作为甜点的派。梅长苏捂着胃再三诚恳地申明真的吃不下了,也只换来她眼睛一瞪:“胡说!我儿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把这整个派吃光!”最后梅长苏离开餐桌时几乎直不起腰来。

  告辞时晏夫人把他拉到一旁悄声说:“其实Steven很喜欢你。他就是这个臭脾气,对越喜欢越看好的学生越凶。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以后常来吃饭,Mama要把你喂胖一点。”

  梅长苏笑着道谢:“我知道,我也很喜欢教授。”

  之后晏大夫时常绷着脸叫他回家吃饭,或者带来夫人做好的千层面和派之类的食物塞给他,用前世督促他吃药的口气命令他“吃光”。

  虽然比起意大利菜梅长苏更喜欢祖国的味道,但晏夫人厨艺了得,她做的食物比医院食堂和快餐店好八个档次,一年下来梅长苏还真被喂胖了一圈。

  除此之外,留学生涯就再乏善可陈。他和同事们保持着友好却不深交的关系,在难得的休息日也会去逛逛异国的大街小巷,找个有情调的酒吧进去喝一杯,但多数时间总是埋头工作和研究,睡觉时间之外不是在病房就是泡图书馆,外国同事们暗地里把他当做“归捡球”的徒弟,倒也不以为怪,只是进一步坚定和巩固了“亚洲人就是勤奋好学到变态”的观念。

  要说最难熬的,大概就是联系不上萧景琰了。所有的消息都只能由父母转达,而长途电话昂贵,偶然通话父母都只争分夺秒的关心他是不是吃好睡好,有没有被外国人欺负,很少想起提及萧景琰。偏偏他心里有鬼又不敢问,直到临回国前才转弯抹角地从“萧叔静姨还好吧”问到“景琰最近回过家没”,进而用随口一提的口吻说“妈你明天见着静姨跟她说一声,景琰要是打电话回来就告诉他我下周回国,等拿了年假去找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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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大夫出来打个酱油,跟大家问好~

下一章还有个故人上线,猜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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