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还魂(四十八)

嘘,这还是一个意外。咱们这么说吧,至少周更。(老衲只要有时间都在绞尽脑汁的码字,你们就不要才三天就喊什么望穿秋水之类的啦——哪买的秋水质量这么差啊?!)

上一章修改了一小点点,解释了一下苏兄眼圈红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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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姨?”萧景琰愣愣地跟他一同站起身,愣愣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脸上的表情才渐渐由迷惘过度到震惊,最后双眉高高挑起,眼睛也瞪得滚圆,看看他又看看母亲,喃喃道:“母亲知道……知道他就是……?”

“他就是小殊。”静妃横了他一眼:“你瞒得我好!”

萧景琰犹自一脸难以置信:“可是母亲……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静妃道:“你先坐下。看你那一脑门子汗,”说着举起手中的绢帕给他擦了擦额头,待梅长苏也坐好,才缓缓续道,“你对宫外偶然结识的一个陌生人另眼相看,认识不过几个月便跑来和我说什么真心相许,我原以为皆是因为他像小殊的缘故……”

梅长苏和萧景琰对望了一眼,萧景琰忍不住插嘴道:“我对小殊……的心思……母亲也早就知道?”

静妃叹道:“我本不知道的,你们从小交好,你一直念着他也是常情。直到他去了北境没再回来,你……你不肯再纳嫔妃,整日连笑容都难得见到一个,还有那愈来愈厉害的梦魇之症。我这做母亲的,如何还能不知?只是明知你为什么难过,我却无能为力,一点也帮不了你,我心中也是……”

梅长苏听她语气又带了哽咽,轻声打岔道:“静姨,您还没说景琰是哪里露了马脚呢?”萧景琰立刻瞪起眼睛,不满道:“怎见得就是我露了马脚?”

静妃噗地一笑:“不是你还能有谁?”见他满脸不服气又安抚道:“其实你也没露什么大破绽,只是我这做娘的,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总比旁人多一些罢了——你虽然有些牛脾气,但素来稳重,从小就不是任性妄为的人,苏伍就是再像小殊,也不至于让你连名声和物议都不顾了,还和满朝臣子闹成那样。”她轻叹一声,虽是在和儿子说话,眼睛却看着梅长苏道,“除非,苏伍就是林殊。若是为了小殊,无论你做什么母亲都不会觉得奇怪。”

梅长苏脸上发热,心中却有一丝甜意禁不住地直往上绕,偷眼去瞥萧景琰,却见他一本正经地看着静妃,问道:“这倒不假。但母亲光凭这一点就断定他是小殊,儿子却有些不信。”

静妃睨了他一眼,道:“倒也不是光凭这一点。你可还记得你在朝上说完那番话后,在慈安宫和我说了什么?”

萧景琰侧头想了想,不解道:“记是记得,可儿子还是不懂……唉,母亲您就别卖关子了。”

静妃无奈摇头,道:“你若是有小殊十分之一的机灵,只怕母亲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呢!我那天有心试探你,故意在你面前提小殊,结果你呢?一脸心不在焉,回话倒回得流利,什么小殊就算生气也定会谅解啊,什么苏伍之才天下无双和小殊不相伯仲啊……”

梅长苏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忍不住抬手扶额,跟着静妃摇了摇头。

果然静妃接着便道:“若只是一个和小殊有几分相似之人,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让你提起小殊时再无半分悲戚之色,就能在你心中与他相提并论,那未免也太……”

她笑了笑不再说下去,萧景琰一拍脑袋,恍然道:“原来如此!母亲好生敏锐。我那天光顾着担心他生气,确是没在意其他的……”

他说得坦然,全然不管这话中含义亲昵,梅长苏红了脸咳嗽一声,静妃已笑出声来,广袖掩口,拖长了声音道:“那他——究竟生没生气呢?”

“他……”萧景琰刚说了一个字,梅长苏终于按捺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萧景琰这才想起小殊当天其实没生气,倒是第二天气得厉害……咳……但这其中缘由却是不便和母亲说的,当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母亲别取笑……母亲既已知道,为何又等了这许多天才来?”

静妃微笑未答,梅长苏接口道:“因为我若赢不了与大人们的赌赛,那自然就不是真货,多半只是皇上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静妃赞许地看了看他,对萧景琰道:“虽然天下之大,有才学的不止小殊一个,但像他这般文武双全,冠绝当世的,又岂能那么容易再让你遇到一个?”

萧景琰连连点头:“不错,天下虽大,却哪里有第二个麒麟才子。”

梅长苏听他当了母亲的面这般老神在在地夸奖自己,委实有些不好意思,又是一声咳嗽,萧景琰扭头看他,道:“今天怎么一直咳嗽?别是着凉了,等会儿叫个太医来瞧瞧。”

静妃看着一脸无奈的梅长苏忍俊不禁地抿嘴轻笑,道:“我猜这次定是小殊自己向你坦承身份的,你这模样,母亲可不信你能自己猜到。”

萧景琰悻悻地瞪了梅长苏一眼:“他哪里肯直接告诉我?若不是飞流那天闯进宫来,我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

梅长苏无奈道:“你可越来越小气了,过去了许久的事还在记恨……何况我已给了你那许多暗示,你自己总认不出,怎能都怪我?”

静妃立刻道:“没错,是你自己愚钝,怎能怪小殊瞒你?”

萧景琰睁大了眼睛,佯作委屈:“母亲,究竟谁才是你亲生儿子啊?”

静妃嗔道:“怎么?!小殊吃了那么多苦,母亲难道不该多疼他些?”又对梅长苏道:“飞流就是你江左盟的那个小护卫?他却怎知道你在宫里?”

梅长苏这才想起早晨起身时没见到飞流,后来和静姨说了这许久话,他竟也没闹着来找自己?不禁有些担心,但又不便撇下静妃不管去看他,回道:“他并不知道,我醒过来之后觉得这事太过古怪,也没和从前的故交们联系。飞流……是别人瞒着他我身死的事情,他以为我和景琰在一起,又知道景琰已做了皇帝,这才跑进宫来找我。”

萧景琰插嘴道:“母亲不知道,飞流神着呢,他明明已变了模样,飞流还是一照面就认出来了。”

静妃想了想,微笑道:“那小飞流我虽只见过两面,但看他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倒像个小孩一般。大概也跟孩子似的,心明眼净,看得到我们这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吧。”抬头四下看了看,又问道:“他人呢?把他叫进来让我瞧瞧。”

萧景琰扬声唤道:“高湛!”

候在殿外心中七上八下的高湛立刻小跑着进来了,行礼道:“老臣在。”

“飞流小公子呢?”

高湛偷偷瞥了太后一眼,道:“回皇上,太后刚驾临没多久飞流小公子就起身了,老臣怕他打扰太后和苏先生说话,斗胆骗他说安王殿下找他过府……”

梅长苏这才放下心来,萧景琰向母亲道:“儿子派人召他们进来?”

静妃摇了摇头:“难得他们两个孩子投缘,由他们玩去吧。”说着缓缓起身,道:“哀家也来了这许久,该回去了。”梅长苏和萧景琰跟着站起,萧景琰扶住她一只手,说道:“母后难得来坐坐,何必这么急着回去?”

静妃拍了拍他手背,对梅长苏道:“哀家来得急,你早膳还没用吧?”

梅长苏刚说了个“不妨事……”静妃便已转头对高湛道:“去吩咐备早膳。”又对梅长苏道:“这会儿也不早了,略垫一垫就好,不然一会儿午膳又吃不下去了。”

梅长苏只得道:“是,谢太后。”

高湛早已应了低头退出去,心中对梅长苏的敬佩更上一层楼,只觉苏先生真乃神人也,太后先前来的时候那神情看着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怎么在里头坐了这一个多时辰便如此和颜悦色,对苏先生还关切有加起来了?

高湛退了出去,静妃拉住梅长苏一只手,轻声道:“这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静姨不方便常常来看你,但你来看我却没人能说什么的……小殊,答应静姨,多到慈安宫来走动,嗯?”

梅长苏应道:“一定。”

静妃又仔细看了看他脸色,放低了声音道:“你身上没了那寒毒,怎么还是这么单薄?平日要注意调养才是。你也别太顺着景琰了,他粗心莽撞,你可不能由着他胡来,伤了身体可不是玩的。”

她说得虽含蓄,梅长苏还是一听就懂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静姨和自己之间会出现这样的对话,一时间尴尬得眼睛都不知该朝哪看,自觉脸热得浇上盆凉水就能冒烟了。

萧景琰也难得地脸上一红,道:“母亲,您这说的什么话……”

静妃瞪了他一眼:“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小殊这脸色!”

萧景琰看了看梅长苏,果然脸上有些倦容,于是摸了摸鼻子道:“是是是,都是儿子的错,今后一定注意。”

静妃这才放缓了脸色道:“不是母亲偏心,小殊为了你憋在这深宫之中,你若再不多对他用心体恤,怎么对得起他?”萧景琰笑道:“母亲多偏心些才好。您也知道他心思重顾虑多,硬要瞒着身份自己委屈,如今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个人对他好,儿子是求之不得的。”

静妃道:“除了你我和小飞流,还有谁知道?”

梅长苏脸上余热未消,低头道:“还有琅琊阁的少阁主。”

静妃点了点头:“你的顾虑静姨明白……林家少帅,麒麟才子,无论哪一个活了过来,都是朝野震动的大事。”她忽地脸现坚毅之色,直视着梅长苏道:“但只要你想,咱们总是有办法的!”

梅长苏看着她瘦削的双肩挺起,仿佛能担起万钧重担般的坚定勇敢,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但幸好景琰与他那个多疑寡恩的父皇一点都不像,倒是倔强不屈的性子和这位外表柔弱的静姨像了个十足十。

“静姨,我不想,真的。我现在很好,您就放心吧。”梅长苏回握住静妃的手,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现在我只想吃您做的桂花糖糕。”

这笑容一瞬间与静妃记忆深处那个一见她就“静姨静姨”地吵着要点心吃的顽皮少年的笑脸相叠,令她忍不住鼻子一酸,脸上却不禁挂上了温柔的笑意,道:“好,静姨这就回去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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