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二)

关于《重圆》我补充声明一点(上次忘了),脑洞和大纲有出入,最大的区别是琰琰他暂时……不会知道他和苏哥哥的关系了(捂脸)

当然苏哥哥是有原因的,下一章开始从他们现世的三岁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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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长苏看着听他解释完“这里并不是阴曹地府,也不是仙界神域,而是另一个世界”后一脸空白的萧景琰,头疼得想撞墙。

  他的恋人一觉醒来成了个刚从一千多年前穿越过来的古代人,记起了他们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峥嵘岁月中经历的一切,却忘掉了他在这个世界三十二年的人生。  

  也不知属于现代人萧景琰的记忆是被暂时压到了意识深处,还是被彻底抹去了?

  想到后一种可能性,梅长苏的心好像被狠狠捏了一下。

  萧景琰在这时沉思着开口:“所以我们这是投胎转世了?我忽然忆起了前世的事情,却把这辈子的事又忘光了?”

  梅长苏怔了一秒钟。萧景琰最初的茫然失措已经过去,说话回复了他记忆中的沉稳——比他记忆中更多了些威严,而少了些咄咄逼人的锋芒。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准备接受现状,并且开始尝试分析了。

  他的视线又开始在屋内缓缓巡梭,仍然含着惊奇,但更多的是审视。

  梅长苏看着他的侧脸,陌生疏离的感觉像渗入窗缝的雨水一样渗进心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那位他来不及看他登基的帝王,他们中间隔着几十年毫无交集的时光。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躯壳,穿着平日穿惯的衣服,坐在平日常坐的位置,可就是有什么不同了。

  萧景琰提了问题没得到回答,把目光转回到梅长苏脸上,也不出声催促追问,就那么静静等着。

  两人视线相碰,梅长苏不由自主地转开了目光:

  “转世的话,为何咱们的名字样貌都没变化?而且我这些年查了许多史书,完全查不到咱们那个大梁——历代皇帝,包括你,还有赤焰军,好像根本没存在过。”

  “所以我觉得比起转世,咱们更像是到了平行世界。”然后不等萧景琰提问,简单解释了一下平行世界的意思。又道:“不过这个概念目前好像也没什么理论依据,更像是一个科幻……”他说到这住了嘴,苦笑,“这事太玄,我也说不清楚。就按转世理解好了。总之你在这里已活了三十多年,现在把什么都忘了,倒是有些麻烦。”

  萧景琰关于“平行世界”听得半懂不懂云山雾罩,但最后一句是懂的,也禁不住有些发愁——

  是投胎转世还是跑到了什么平行世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来了,日子总得要过下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生计如何维持?

  萧景琰一向是个务实的人,立刻把魂魄鬼神造化天意先统统抛到脑后,关注起了现实问题:

  “咱们在这里是做什么生计的?”

  梅长苏牵起嘴角想说句笑话:“总之不是皇帝了。”随即觉得实在没有说笑的兴致,叹了口气回答:“我是医生……大夫。你是,”他有些难以启齿似的看了萧景琰一眼,“你是一间小面馆的老板。”

  从皇帝变成小面馆老板,这个落差恐怕有点大,不知道萧景琰受不受得了。

  萧景琰果然愣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时捏成了拳:“我可以从头学。”

  梅长苏再次无声轻叹:“这个倒不必担心,你是老板,很多事情不用自己做的。账目什么的也有战英帮手……”

  “战英?”萧景琰再次惊愕。他登基后派了列战英去统帅西境守军。十年前西厉犯境,列战英领兵迎战,在阵中受了重伤。最后虽大获全胜,但他自己却也伤重不治,凯旋的消息还没传到京中便咽了气。

  他彼时已年过半百,历经了不知多少次生离死别,所有的悲欢喜怒也早都像古井一般不再轻易起伏。

  可他仍然记得看到列战英灵柩的那一刻,心中那种刻骨的悲凉。

  沙场捐躯,马革裹尸,本是武将们命定的归宿——甚或是最好的归宿。只是故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在属于他们的战场上离去,留下他一人称孤道寡,有时难免觉得,这金雕玉砌的皇宫,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在这里列战英还活着?

  对了,小殊也还活着。

  萧景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不错?

  “没错,战英。”梅长苏接着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这个世界还有不少……‘前世’的故人,可是据我观察他们都没有‘前世’的记忆。‘前世’的事,恐怕也不便贸然和他提起。毕竟这两个世界差别太大,参照这个世界的历史来看,咱们的前世至少也在一千多年前。你若跑去跟战英说你前世是皇帝,他是你麾下大将,他大概会担心得拖你去看精神科——就是专治风魔癔症的地方。”

  萧景琰知他所言不虚,颔首道:“我理会得。”顿了顿充满希冀的看向梅长苏:“还有……谁在这里?”

  梅长苏脸上今早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你的父母亲和我的父母亲,都还健在。”

  “我母亲……?”萧景琰喃喃,“父皇也还……”

  梅长苏轻声道:“你父亲在这里是个好父亲。对你和静姨都好得不得了。”

  萧景琰怔怔的也不知听到他说话没有,脸上高兴的神色却越来越浓,忽然一把抓住梅长苏的手,“还有林帅和晋阳姑姑!都还在?!”

    “是啊,都好好的。”梅长苏微笑,“还有许多人呢,等会儿再慢慢跟你说。天都亮了,咱们先盥洗收拾一下。”

  说罢站起身来将萧景琰领到卫生间门口,替他按亮了灯:“你先洗。那块是你的毛巾,牙刷在这,我去买早餐。”

  想到早餐,他忍不住又想叹气,转回转回客厅找手机,准备下载一个红遍朋友圈同事圈自己却还没用过的外卖APP。

  冰箱里有食材,可是他对自己的厨艺有自知之明。又不放心把失忆的萧景琰一个人放在家里出门去买,只好支持从前萧景琰深恶痛绝的外卖产业了。

  他像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外科医生一样有点小胃病,所以萧景琰平时对他的饮食格外注意。而在某次吃路边摊吃成急性肠胃炎送医挂水后,萧景琰就剥夺了他享受路边美食的权利,更别说外卖这种来历不明比路边摊还不靠谱的玩意儿了。

  平日里他们的早餐都是萧景琰自己做,再忙的早晨牛奶土司加煎蛋总是有的。时间充裕时他甚至会熬粥做面点,再配一两个开胃小菜。

  可惜他现在把电灯都当做仙法,大概短时间内没办法和电锅燃气炉和抽油烟机重建邦交……

  梅长苏猛然意识到自己正让萧景琰独自面对一系列的现代洗浴设备,急忙扔下手机冲回洗手间门口。

  萧景琰手里拎着他洗脸的毛巾站在抽水马桶边,看样子正准备浸进去。梅长苏几乎是用足球场上守门员救球的姿态和速度飞扑过去,在毛巾下摆接触水面的前一秒一把将之捞了起来。

  萧景琰大概是被他的动静惊到了,愣愣地松手让他把毛巾夺了过去,看他用两根手指捏着毛巾的一角仿佛那上头淬了毒一样小心翼翼颠来倒去的检查。

  “这个……井,还是泉水,不能用来净面吗?”萧景琰猜测自己可能是触犯了什么禁忌。毕竟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大梁都有些边境地方有着与中原帝都迥异的习俗,更别提这千年之后的世界了。

  “井……?”梅长苏呆了一呆,随即“噗”地笑出了声,但立刻又忍住了,努力压平嘴角的弧度告诉他,“这不是井,是净桶。”

  “净桶?”萧景琰瞪大眼睛,又低头去仔细打量那个洁白光滑,干净得纤尘不染的物件——就连里面那一小泓水都那么清澈,怎么居然是净桶?

  “瓷的?”萧景琰屈指敲了敲抽水马桶边缘,好奇心空前高涨。

  “恩,”梅长苏最终决定扔掉手里的毛巾,给他换块新的,“等会儿再研究马桶吧,先来刷牙。”

  萧景琰问:“是用那个小刷子吗?可我没看到盐。”

  梅长苏拿起自己的牙刷挤好牙膏,示意他靠近:“这里不是用盐擦牙的,是用这个,牙膏。像这样。”

  看到他嘴里忽然无中生有出许多白色泡沫,萧景琰微微愣了愣,但没有进一步大惊小怪,只是目不转睛的观摩。梅长苏平时刷牙就仔细,今天更是格外认真,严格依照巴士刷牙法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刷足了三分钟。刷完后接一杯清水漱口——顺便演示了水龙头的用法。

  萧景琰看到他轻轻一板机括,清水就从那弯钩状的金属管子里汩汩而出,心中惊讶简直要超过看到他在墙上一按便满室光明的时候。

  “这里头……为何会出水?”他仔细看了,那金属管子下头并没有水桶之类的容器。

  “这叫自来水,”梅长苏说着又开关了一次给他看,“墙里头埋着通水的管道,这是个阀门。”

  萧景琰露出叹为观止的表情。

  梅长苏忍不住微笑。想起他刚刚恢复‘前世’记忆时面对这些现代事物的惊讶,如今终于有人能感同身受。况且二三十年过去,科技飞速发展,在古人眼中更神乎其神、更值得惊叹的东西又不知多了多少。

  待会儿要是打开电视,还不知道萧景琰会作何反应?

  按捺住恶作剧的念头,梅长苏自己洗了脸,又从镜柜中取出块新毛巾叫萧景琰洗。

  好在洗脸并没随时代发展出太多新花样,学会了开关水龙头后萧景琰就基本可以自理。梅长苏抱着手靠在门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略有些笨拙而认真的洗脸,忽然想起霓凰发的那些关于她女儿的朋友圈——

  “宝贝第一次自己刷牙。说:茄——子~”

  “学会自己洗脸了,宝贝真棒。”

  他脑补了一下同样的文字,把下面四岁小姑娘的配图换成萧景琰……

  听说这种叫“反差萌”?

  梅长苏快被自己逗笑了。

  萧景琰洗脸的间隙抬头,面前那不知是琉璃还是水晶做的镜子照得人纤毫毕现,比铜镜清晰多了。他看到镜中的自己——头发比梅长苏的还短些,好像刚刚还俗一年半载的和尚。可是真年轻,三十多岁的皮肤依旧紧致,眼角还没有皱纹,鬓边也没有白发。

  他还没有老去。

  他也从镜中看到活生生的梅长苏。

  梅长苏在这个世界似乎也没了那缠身的宿疾,在这并不很温暖的室内只穿了薄薄的一身大概是中衣的东西,却也全无瑟缩畏寒的模样。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笑意潋滟,像阳光下清澈的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的粼粼波光一般。

  有多久没看过他这样笑了?

  萧景琰在尘封了三十多年的记忆深处翻了翻,得出结论:从来没看过。

  就算是在自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也很少在自己面前笑,更别提这样全然放松的笑。

  萧景琰脑中那团五光十色的浆糊在得知“梅长苏并不是在阴曹地府等了他三十年”后本来已经像被泼了盆冰水一样沉寂下来,这时忽然又冒了个泡。

  他低下头用毛巾在自己脸上呼撸,口齿不清地问:“我们在这里……是什么关系?也是好朋友好兄弟?”

  毛巾捂着脸,他没看到梅长苏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了。

  什么关系?

  昨夜睡前的争执闪电一般射入脑海。萧景琰愤怒地质问如在耳边:“在你心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同居的炮友吗?!你有想过和我一起过一辈子吗?!”

  梅长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萧景琰依旧低着头不敢在镜中和他对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低着头的人缓慢而郑重的摇头:“我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

  ——或者这是天意。是上天见他和萧景琰的关系走入了死角,才特意给他指一条出路。让他既不必和萧景琰从此决裂老死不相往来,又能够结束这段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放任的关系。

  让他可以退回好朋友的位置,却还能守着他看他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梅长苏于是决定撒一个谎。

  他说:“还能什么关系?当然是好朋友啊——你昨晚喝醉了,把我房间当成茅厕吐得到处都是,只好到你房间挤着了。咱们刚才光着睡是因为衣服被你吐脏了,我可没占你便宜。”

  萧景琰心中那个泡泡噗地一下破了。

  他根本没去细想自己宿醉何以连半点不适感都没有。他心底连午夜梦回的月光都照不进的最深最阴暗逼仄的角落里,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一个就算喝醉了也不会说出口的秘密。

  那个秘密只有两个字:小殊。

  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醒来,发现自己竟与他衣衫不整的同床而眠时,他甚至分不清是慌张多一些还是期盼多一些。

  而现在,他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是啊,从前少年时他们同在军中,一起脱光衣衫跳进河里洗澡,在寒冷的夜晚挤在一起同眠,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是喝醉了。

  自己……怎么能那样胡思乱想,真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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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琰他们那个朝代有什么用品、食材之类的我就不一一考据了,这要认真考据起来写到后年大家都出圈了都写不完……

凡是与史实不符的都是私设,请各位达人不要深究,并且谨记原著也是架空ORZ

OOC是我的锅,角色属于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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