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余生(十八)

这章还是过度。

下章也没有车,请降低期待度。

讲真我一个甜文作者,并且承诺了HE,能虐到哪里去?你们不要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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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余党整肃得七七八八,梅长苏的人抓住了秦般弱送去了刑部,剩下一个在逃的夏江似乎也不足为虑,忙碌的靖王殿下终于有了点闲暇时间。

从宫中出来看看时候尚早,萧景琰决定今天不招呼朝臣同往,拎着母亲给梅长苏做的点心,带着列战英前往苏宅。

刚刚转过回廊,就听内院传来一阵阵吵嚷喧闹之声,浑不似平日的清风雅静,正奇怪间,头顶风声飒然,一道黑影直掠过去,在他身后的墙上一借力就飞上了房顶。

萧景琰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见一个白衣人轻飘飘地落在院中,一手举着把打开的折扇遮住阳光,仰头对着房顶喊:“下来!”

房顶上传来飞流气恼地声音:“不下!”

“嘿,竟然不听晨哥哥的话!”白衣人揎拳掳袖,用折扇指着房顶的飞流继续叫嚣,“你别让我逮着,逮着了我就用蓖麻叶把你裹起来装进木桶,从山坡上往下滚……”

“……”萧景琰心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自称晨哥哥、敢在苏宅大呼小叫还欺负飞流的人又是谁?

引路的黎纲这时已是满脸尴尬,咳嗽一声道:“蔺晨少爷,别闹了。有客人。”

萧景琰顿时心中就不舒服起来——我是客人,他难道不是?

那白衣人好似这才注意到旁边来了几个大活人,扭头看过来,却是个相貌十分英俊的青年,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在萧景琰身上颇为放肆的打量了两个来回,展颜笑道:“这位是靖王殿下吧?失礼失礼。”说着举手为礼,萧景琰还了一礼,问道:“客气。兄台是?”

“在下蔺晨,长苏没跟你提过我?”蔺晨眉毛一挑,仿佛这是很值得惊讶的事情。

萧景琰脸色微沉,淡淡道:“他跟我一处的时候,很少提起旁人。”

“啧,那个没良心的,”蔺晨折扇轻摇,笑眯眯地道,“不过他可常常跟我提起你呢。”

黎纲脑门上的汗都快下来了——这对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飞流蹲在房顶观望了片刻,见蔺晨和水牛说话,想来暂时不会捉弄他。眼睛盯着萧景琰手中的食盒,悄无声息地纵身落在了他身侧。

萧景琰扭头对他一笑,将食盒递给他:“喏。少吃点,不然一会儿吃不下晚饭苏哥哥说你。”

“嗯!”飞流双手拎着食盒用力点头,随即皱起鼻子对蔺晨“哼”的做了个大鬼脸,双足一蹬,又跳起来踏着墙头跑了。

“我治不了你了是吧?”蔺晨怒目对着他背影喊,袍袖一展也纵身上了墙头,两人一追一逃,瞬间跑远了。

黎纲悄悄瞥了一眼黑着脸的靖王,干笑道:“蔺晨少爷就是爱和飞流胡闹。殿下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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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长苏一照面就觉得萧景琰神色不对。可他既不知萧景琰和蔺晨那一番对答,又因这是二人九安山归来后第一次单独相处,想起昨日蔺晨说的话,胸腹间仿佛有无数只飞鸟在扑腾翅膀一般,实在无暇细究萧景琰的情绪。

  幸好萧景琰也不是转弯抹角生闷气之人,坐下来第一句话便是:“我刚才在院中遇到一个人,追着飞流闹腾,说他叫蔺晨。”

  “哦,就是我和殿下提过的,能解我兄长之毒的那个大夫。”梅长苏兀自不敢看他,忙忙碌碌地烹水煮茶,顺口答道。

  萧景琰一愕。梅长苏确是早就和他提过要请一位大夫来替他兄长解毒。但梅长苏对此人的描述就只一句:跟晏大夫一样乃是江湖中的神医。所以在萧景琰脑海中,这位神医根本就是另一个面目模糊的晏大夫——一样须发苍苍,一样总是爱将双手背在背后的,古板老头子。

  结果竟然是那样一个皮相俊俏举止轻薄的浮浪子弟?!

  萧景琰本就不豫的脸色这下更黑得像锅底一样,冲口而出:“他叫你‘长苏’?”

  “什……?”梅长苏不解,一抬眼看到萧景琰那写满“我不高兴”的脸色吓了一跳,讷讷道,“是啊,怎么了?”

  萧景琰哑口无言。

  是啊,怎么了?

  这人若是他江湖上的朋友,和他互相称呼一句名字又怎么了?说不定他们认识远在自己之前,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置喙?

  可是……

  “他说你没良心……”这话几乎是嘟囔了,“你跟他,交情很好?”

  蔺晨每天至少要指摘他三次“没良心”,梅长苏早已不以为意,莞尔道:“十多年的交情了。他那人就爱说笑,殿下别理他。”

  听听,一个“他”,一个“殿下”,真是亲疏有别。

  萧景琰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小心眼、连一个称谓都要斤斤计较的人。

  梅长苏显然也不知道,他只是看着萧景琰越发难看的脸色,有点不知所措。

  蔺晨的声音却在此时唯恐天下不乱的响起:“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长苏,酒你是不能喝了,端着药碗劝斜阳吧。”

  梅长苏和萧景琰面面相觑。长窗外夕阳西斜,院中初夏的花开得团团簇簇。

  蔺晨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药碗:“你该吃药了,长苏。”他一口一个“长苏”,脸上笑容灿烂得令梅长苏一阵恶寒。

  “靖王殿下,叨扰一下,”蔺晨笑着对萧景琰颔首示意,将一碗药直送到梅长苏嘴边,“容长苏吃了药再和您商议大事。”

  梅长苏不知道他这又是发得哪门子疯,可他确凿地感觉到靖王殿下十分不悦,赶紧接过药碗仰头几口喝干,将药碗朝蔺晨手里一塞,不客气道:“喝完了,你出去吧。”

  蔺晨笑眯眯的丝毫不以为意,一手接过药碗,空着的那只手忽然温柔的覆上他的脸颊,大拇指从他嘴角抹过,用一种无奈又宠溺的语气道:“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然后他站起身来,端着空碗翩然离去,剩下被雷劈了似的梅长苏,和表情已经扭曲到近乎狰狞的萧景琰。

       到此地步,梅长苏终于明白过来蔺晨在搞什么鬼,也终于明白萧景琰在生什么气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刚说了“殿下”两个字,萧景琰已经咬牙切齿地逼近:“这是大夫?”

  梅长苏欲哭无泪,在心中将蔺晨骂了个百八十遍,手撑着地朝后缩了缩:“他平时不这样的……今天怕是被飞流打到头,忽然失心疯了……”

  萧景琰没耐性去理会他这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解释,伸手将人一把揪了过来:“我说过,回京后你要是敢躲着我,那便如何?”

  “我哪里躲……”梅长苏想要为自己辩驳,可萧景琰竟拿袖子沾了茶水来擦蔺晨刚刚碰过的嘴角。袖子上的绣纹蹭得人生痛,梅长苏不得不先抓住他手阻止他将自己的嘴擦下一层皮来,“殿下!”

  又是殿下。

  萧景琰气哼哼地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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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纲端着一盘水灵灵的鲜果,正准备送到梅长苏房中飨客,一把折扇忽地擦着他鼻尖张开,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去路。

  黎纲无奈,感觉自己每天都要重复这句话许多次:“蔺晨少爷,别闹了。”

  折扇唰地收起,蔺晨两根手指从盘中拈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你们宗主现在恐怕没空吃西瓜,我劝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黎纲听懂他话中的暗示,不满道:“你别瞎说,这大白天的……”

  “大白天怎么了?”蔺晨嗤笑,又捏起粒葡萄侧身让开,“你要不信那就进去。撞破了什么被你宗主恼羞成怒地贬回廊州时别来找我哭。”

  黎纲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宗主房间半开的轩窗,又看看面前一脸高深莫测的蔺晨,忍不住期期艾艾的问了个他思索了许久的问题:“蔺晨少爷,宗主和靖王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他看得出靖王对宗主时真的十分用心,也相信靖王并非那种风流浪荡、一时兴起图个新鲜的人,这次九安山归来,连甄平都似乎对靖王态度改观了不少——虽然他死活不肯说山上发生了什么。

  而宗主……宗主虽然心思若海,他们也不敢探问,可这么多年的相处黎纲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最近在靖王跟前,宗主好像整个人都生动多了。

  可是他也听到宗主说要让靖王娶柳中书令家的小姐。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不这样,那才要紧呢,”蔺晨用扇子指了指梅长苏房间的方向,叹了口气,“他昨天跟我说,他还需要一年的时间。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黎纲手一抖,盘中的葡萄掉出来两个:“怎么是一年!?宗主他……”

  “别嚷,”蔺晨摆了摆手:“因为他只需要一年。”

  见黎纲满面惊愕惶然,他便又大发慈悲似的解释:“火寒毒是怎么回事你很清楚,可那是种怎样的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我们都无法想象。说句生不如死,大概不算夸大其词。你想想看,他已经被折磨了十三年了,换成你,你还能撑多久?”

  黎纲顿时红了眼眶,哀哀地看蔺晨:“我知道……可是蔺晨少爷,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我没有法子,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生无可恋之人,”蔺晨摇头,“所以他需要一个念想,一个舍不得就这么死了的理由。”他朝聂锋所住的院子一努嘴,“就像里头那个长毛的,他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恐怕连煮熟的吃食都没能吃上一口,可他还是活着,你道是为什么?因为舍不得死,舍不得他的娘子。”

  蔺晨的脸上带出了些难得的悲悯之色:“你们宗主也一样。他先前的念想是雪冤翻案,那待他雪冤翻案成功,你猜他还能撑多久?你们应该万幸,他跟萧景琰阴差阳错的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黎纲依旧呆呆看着梅长苏房间的轩窗,喉咙干咽:“可是……靖王殿下、的婚事……?”

  蔺晨也怔了怔,随即浩然长叹:“这我就爱莫能助了。你也知道他那脾气……但盼他俩情比金坚,能一起过了这难关吧。”

  黎纲作为一个年近不惑的老光棍,不太明白情比金坚是怎样的情形,只是立刻想到了假如靖王真的娶了王妃,那宗主不是更加……

  呆了半晌,把果盘朝蔺晨怀里一塞,转身便走:“给你吃吧。我忙别的事去了。”

  蔺晨捧着那盘子,左右看看,扬声喊道:“飞流,快来!有西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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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蔺晨实在多虑了,黎纲就算现在进去也不会撞破什么——

  因为梅长苏房中此刻空无一人。

  萧景琰那愤怒的一吻之后,梅长苏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打横抱起几步进了内室扔在床上。

  梅长苏吓得要死,气急败坏道:“萧景琰!你要干什么!?”

  萧景琰森森地露齿而笑:“你说我要干什么?”

  梅长苏的体力实在与他相去太远,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只觉他嘴唇又覆了上来,一只手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四处抚摸揉捏——

  而房门只是虚掩,轩窗开着一半,夕照明亮得刺眼……梅长苏忍不住手足并用的挣扎起来,拼尽全力避开萧景琰的唇,声音听起来可以算作示弱:“有人……外面有人……”

  萧景琰松开他,眯眼看看被夕阳照得明晃晃的窗户,忽地一伸手把梅长苏拉了起来,拽着他向密道口跑去:“这里头没人。甄平黎纲他们没得你的召唤,应该不敢进来吧?”

  说得好有道理啊……

  梅长苏被拉进密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何你的脑子在这种方面就那么活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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