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余生(一)

我肥来了,大家汤圆节有没有吃好吃的汤圆啊?

说好的碎骨后续;

这个时候火寒毒大boss还在线,苏哥哥的马甲还捂得牢牢的,所以肯定不能开开心心地谈恋爱,请大家务必降低期待度(鞠躬

但好消息是护苏宝联盟全员在线,以及宗主和殿下又可以玩两个人的三角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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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幽暗,剑光雪亮。

被斩断绳索的铜铃落地,发出的声响像是什么碎裂了一般。

执剑的萧景琰神情冷漠,尤胜他第一次与自己这个阴诡谋士相见之时。

梅长苏只觉全身又冷又痛,膝下的地板仿佛是千年玄冰所化,他整个人都被冻结其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景琰手中的长剑一寸寸移到他颈边,寒意森然的剑锋激得他皮肤都起了一层颤栗。

他要杀我?

背上冷汗浸透重衣。

不会的。萧景琰不会伤害林殊。

这个念头将将从他昏茫一片的脑海中划过,一直漠然俯视着他的萧景琰忽然冷笑起来:“小殊?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他慢慢俯下身来,拂过耳边的呼吸温热,言辞冰冷,“可你怎么会是他?你这般动辄言利、寡廉鲜耻之人,怎么配是他?”

抵在颈边的长剑一动,肌肤刺痛,梅长苏猛地睁开了眼睛。

先映入视线的是晏大夫紧绷着的脸,然后便听到此起彼伏的欣喜呼唤。

“宗主!”

“宗主醒了!”

“苏哥哥!”

原来刚才不过是一场噩梦。

梅长苏勉强对瞪着他的晏大夫扯出一个微笑,老大夫面皮抖了抖,到底努力绷住了威严的神情,拔出扎在梅长苏颈边的银针,转头训斥围在榻边的另外三人:

“叫什么叫?没看他出了那么多汗?快去端热水来给他擦身换衣服!再着了风寒病上加病,老夫就叫你在榻上躺足三个月!”

最后一句却是对梅长苏说的。

梅长苏眨眨眼睛,看着黎纲甄平连滚带爬地扑出门去端水,从来不怕晏大夫的飞流却小心翼翼地挤到了他身边。

“苏哥哥?”

“苏哥哥没事了,”梅长苏一开口,发现嗓子干涩,想伸出手来摸摸飞流的头,却被晏大夫一眼瞪得又缩了回去,“我睡了多久?”

“你没睡,就是昏了三天而已。”晏大夫胡子一翘一翘。梅长苏看着他脸上的倦容,诚恳道:“晏大夫,辛苦你了。”

晏大夫站起身哼了一声道:“老夫是愿赌服输,没什么辛不辛苦。倒是你要敢再不听话,存心砸我的招牌……”

“不敢不敢,我今后一定听话,”梅长苏赶紧表态,“飞流,快扶晏大夫去休息一会儿。”

“用不着他扶。”晏大夫双手负后,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人还没跨出门槛,口中已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梅长苏这下是真的笑了出来,对飞流道:“没想到晏大夫还会唱曲。”

“不好听。”飞流撅嘴,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他,一双无邪的大眼睛下有淡淡的青影。

梅长苏心被揪了一下——他进悬镜司之前寻个借口支开了飞流。现在想想,这孩子当天替他摘了花回来,却发现苏哥哥不见了,不知有多着急担心。自己回来话没和他说上一句,又晕了整整三天……

这般想着,心疼不已的梅长苏早将医嘱抛诸脑后,从被中探出手来。谁知这手还没摸到飞流的脑袋,便被他半途中握住了不由分说地塞回被子里。

“别!动!”飞流无比认真严肃地说,手上配合般地把梅长苏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用力掖紧。

梅长苏被他裹得蚕蛹也似,哭笑不得,正要说话,黎纲甄平已端了擦身的热水进来。

服侍他收拾停当,梅长苏却不肯再躺下,只道躺了几天腰酸背痛,要略坐坐。黎纲道:“宗主,那您多披一件大氅吧,我再搬两个火盆来。外头下雪啦,冷得很。”

梅长苏眼望紧闭的窗户,似是想透过窗纱看到外头的情景,随口道:“下雪了?”

黎纲甄平对望一眼,黎纲道:“下雪了。刚才靖王殿下来过,听说您还没醒,他便走了。”

“恩。”梅长苏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黎纲还想说什么,却被甄平拉了一下,也便闭了嘴,静待梅长苏吩咐。飞流却忽然道:“每天来。”

梅长苏微不可察的定了一息,才转头道:“还有谁来过?”

甄平道:“还有蒙大统领。也没让他进来。”

梅长苏点点头:“派人传讯,告诉他我已醒了,免得他担心。”

甄平躬身答应,踌躇了片刻,还是问道:“靖王殿下那边……?”

梅长苏沉默,视线又转回白茫茫的窗纱上,片刻后才道:“我暂时不想见他。”

甄平看着他苍白消瘦的侧脸,欲言又止,咬紧牙关低下了头。

室内只剩火盆中木炭燃烧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剥之声。飞流在这沉重的安静中,惴惴不安地握住了梅长苏放在被上的冰凉的手。

梅长苏如梦初醒,给了飞流一个安抚的笑容,对甄平二人道:“没事就下去休息吧。你们这些天也辛苦了。”

甄平闷闷地嗯了一声作为应答。黎纲一边回答“不辛苦”一边偷偷用手肘拐他,他也不肯抬头。

梅长苏却笑了:“这是怎么了?”

这下连黎纲都不说话了。

梅长苏挑挑眉毛:“我又不是女子,你们还怕我失了贞洁要去上吊投河不成?”

“宗主!”甄平碰地一声跪下了,声音发颤,“您别这么说……您别这么说……”

黎纲跟着跪下,眼圈也红了:“都是属下们没用!”

梅长苏轻叹:“起来吧。这怎么能怪你们?”顿了顿又道:“只是……不该将靖王殿下牵扯进来。今后我与他相处,就难免有些尴尬了。”

“属下们当时慌了神,是蒙大统领……”黎纲说了一半便住了口,一方面是觉得这话好似推卸责任,另一方面是看到梅长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蒙大统领为何会让他们去叫靖王?

这个问题这些天他也反复想过许多次。他对靖王说的理由当然是胡扯,什么主君身份,便不至于过分觉得屈辱——以他们宗主的性子,别说一个亲王,就是天神临凡也不能叫他心甘情愿的雌伏。

除非……

作为林殊的骑射师父,当年与林殊关系甚是亲近的蒙大统领知道些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

心中隐隐浮出一个揣测,黎纲不敢再细想下去——若真是如此,那宗主他……此时该是什么心情?

“罢了,事急从权,是谁也没什么大不了,”梅长苏摆了摆手,漫不在乎一般地,换了话题,“卫峥如何了?”

两人怔了怔,明白宗主是要将此事轻轻揭过的意思,于是也收敛了心神,一五一十地报备起这几日的事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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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不肯见你?”静妃娴雅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为何?”

萧景琰脸现尴尬之色,实在不知道如何作答。

刚才母亲追问他苏先生醒来没有,身体如何,他不愿诓骗敷衍于她,只好实话实说——人醒了,可是自己没见着。据已经登门探访过的蒙挚说,看着气色还不错,只是晏大夫不许他下床走动。

于是母亲自然而然地接着问出下一个问题,他也自然而然的答不上来了。

总不能告诉母亲,大约是因为苏先生在悬镜司被人下了某种药物,为了给他解毒自己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不肯见自己,多半是觉得难堪,或者还有恼怒,恼怒自己一意孤行,以致令他受此屈辱。

——当然是屈辱。

就算梅长苏真的待他与众不同,真的暗暗倾慕于他,也不代表他愿意在那样的情形下和自己欢好。

毕竟他是那样骄傲的人。

况且还不知他在被蒙挚救回来之前,萧景桓对他做了什么。他私下管萧景桓叫毒蛇,连跟他说话都觉得恶心,那天却被他下药轻侮……

越想心里越揪得痛。

静妃见儿子不答自己的话,反而发起呆来,心中的惊讶不禁变成了担忧。

梅长苏被从悬镜司救出的第二天一早,萧景琰就被解了禁足招进宫来。萧选大约是觉得这个儿子遭人构陷很受了些委屈,虽然嘴上不能承认自己轻信谗言冤枉了他,但待他不免格外温和,还专程叫他去探望同样被禁足幽闭的母妃。

可静妃当天却没在他脸上看到危局解开后应有的轻松释然。听完小新自首的那些话,也没有预料中暴跳如雷的愤怒。

他只是怔怔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让静妃以为梅长苏在悬镜司出了什么岔子,急问他时,他却说人已救回来了,苏宅的大夫说休息几日,当无大碍。

梅长苏身边那位大夫乃是圣手国医,这点静妃是知道的,所以听儿子这么说便放下了一大半心,只当他的失常是因为误会了苏先生而内疚难过。

可今天看来,两人中间只怕更有内情,小殊在悬镜司里到底遭遇了什么?那孩子步步为营地坚忍至今,为了雪冤翻案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断不会为景琰一时的误解和他赌气,除非是景琰又做了什么过分到他无法原谅的事……

一念及此,静妃的语气顿时严厉起来:“景琰,究竟怎么回事?”

萧景琰眼望母亲,满面踌躇之色,嗫嚅道:“母妃……”

静妃见他这副心虚的模样,几乎要肯定自己的猜测了,愈发着急起来:“你到底怎么惹得苏先生不快了?先前你误会他冤枉他,可曾向他好好道歉?他为了你如此尽心尽力,连悬镜司那般虎狼之地都进去走了一圈,你怎么还不知感激?母亲一直叮嘱你要好好待他,你全没听进去是不是?”

她秉性温柔,就连萧景琰小时候都极少这样疾言厉色地和他说话,萧景琰惊愕之余,顾不得去细想母亲为何对苏先生格外关切,也顾不得再忸捏害臊,赶紧说道:“不是母妃想的那样,儿子和苏先生、和他……”

万万没料到事情竟是如此的静妃听完儿子结结巴巴期期艾艾地简略叙述,看着他面红耳赤仿佛回到十八九岁毛头小子的模样,心中恼恨、震惊、担忧、心疼五味杂陈,缓缓坐倒,半晌无语。

小殊……曾经那样明亮耀眼、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孩子,她从小看着长大、也曾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他本应该是天之骄子,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出将入相的名位,情投意合的妻子,聪明伶俐又可爱的儿女们……

可他现在却是家破人亡,沉冤未雪,改名换姓地重回京师,还遭人用如此龌龊下作的手段折辱,逼得他不得不……

“母妃?”

她呆呆不语,萧景琰也不敢做声,可此时看到母亲眼角泪光,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

静妃定了定神,不敢去想林殊此刻的心境,唯有宽慰自己:不幸中的万幸那个畜生萧景桓没能得逞。景琰的话,以他们从小的交情,小殊或许还……

“景琰,我问你,你对苏先生……可有情吗?”

万料不到母亲拭了拭眼角,竟然问出这么一句,萧景琰顿时又张口结舌地怔住了。

他一个年过而立的大男人,和母亲谈论这种话题委实有些尴尬。可是和脸色苍白,神情无比凝重的母亲对望了片刻,他还是缓缓点头,坦然道:“有。”

他半生戎马,十余年的孤愤难平,从未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这个问题若是母亲在七八天前问他,他只能回答他并不清楚对一个人有情该是何等样的心境。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

那晚梅长苏抓住他衣袖,颤声喊出“景琰”时,自己心中那前所未有的悸动;将他抱在怀里时,喜悦酸楚以及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骨血中去的冲动……

还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情事,他心里清楚自己那天的种种作为,并非只因为欲望。

凡此种种,大约就叫做“有情”吧?

静妃得到他的回答,仿佛微微松了口气,道:“苏先生身为男子,又名望素著,想必也是极清高骄傲之人,你切不可因为一时的……亲密,妄下断言。须知他不是你可以随口说句心悦,便纳进府里充作妾妃的……”

萧景琰难得插口打断母亲,沉声道:“母妃放心,景琰知道。”他忽然苦笑:“儿子愚钝,若不是这一次意外,还不知要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想来先前会轻信人言胡乱动气,也是因为……因为他在儿子心中,早已与旁人不同……”

“爱之深,责之切。”静妃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你既能肯定,那便很好……”

但那丝笑容转瞬即逝,她忽然探手抓住儿子的肩头,抓得如此用力以至于那只纤细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景琰,你答应我,无论将来如何,你绝不负他。”

萧景琰愕然:“我自然绝不负他。母妃你为何……?”

静妃自知失态,收回手低头整了整衣袖,低声道:“我只是想到他的遭遇,一时替他难过……”说着抬头勉强一笑:“还不知人家苏先生瞧不瞧得上你这傻小子,我倒先操起这心来了。”

萧景琰脸一红,没有答话。要对母亲言之凿凿地说梅长苏衷情于自己固然难以启齿,可也不愿说他不是。

静妃不再多问,起身说道:“你也该出去了。苏先生那里,你可别再鲁莽任性又惹他生气。待他肯见你时,一定好好向他陪个不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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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无能星人表示其实文题和文的内容关系不大……不过反正是靖苏“从此以后一直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结局,所以勉勉强强也搭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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