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喜(六)——借尸还魂番外

为了赶在节前一更所以本章略短小。活在台词里的苏兄NO.2。

马甲已经形同虚设。

预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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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辘辘,不徐不疾地行驶在金陵城宽阔整洁的青石板大街上。

车内两人默默无言,霓凰眼望窗外,柔肠百结,心中乱成一团。萧景琰刚才的话兀自在脑中盘旋不去——唯有死亡能让弟弟死心。

从理智上她知道萧景琰说得没错,计策也是好的,可是只要想想穆青看到列战英死在自己面前会是怎样的表情,她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还有列战英——诈死了断此事,他的仕途也相当于从此断绝。京城到处都是识得他的人,自然待不下去了,他是不是会被远远地发配到什么地方,隐姓埋名碌碌无为地过完这一生?

本来是个前程似锦,正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啊,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错误,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霓凰想得出神,也就没注意到自己夫君已经好半天未发一言,只是垂头盯着他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他握得如此只紧,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了而他却不自知。

“霓凰……”聂铎忽然涩声唤妻子。

霓凰回眸看他,聂铎嘴唇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看着她略带疑惑的一双妙目,又喊了一声:“霓凰……”

“你怎么了?”霓凰伸手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紧紧攥着拳头,“聂铎?”

聂铎深呼吸了两次,慢慢松开蜷曲的手指,反手与她相握,低声道:“我……我有个荒唐的念头……”

“你说,我听。”霓凰凝视着他,手上加了点力度,像是为了分给他一些勇气。

聂铎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陛下书房墙壁上挂的东西?”

霓凰刚才在御书房中心神混乱,倒真没去注意房中陈设,不过她短时间内两次出入,总还有些一掠而过的印象。她侧头回忆了一下,才不确定地道:“长弓?”

聂铎闭了闭眼:“朱弓。少帅……的朱弓。”

霓凰怔住。“少帅”这个词自从梅长苏殒身梅岭之后就再没从聂铎口中出现,就好像她绝口不提“兄长”二字一样。不是因为他们已经遗忘了他,恰恰相反,他们忘不了,所以不敢提。每次想到那人,心都会像被一把钝刀子缓慢而沉重的划过,纵然今天他们举案齐眉,幸福美满无比,可这份幸福却藏了一个名为“林殊”的禁区。他们从没宣之于口,但都默契地不去触碰。

所以聂铎为何会突然提起?

“你确定?”凭着多年相知相恋的了解,霓凰感觉他这“荒唐的念头”必定和死去的兄长有关,心跳不由快了半拍。

“少帅的弓,我怎么会认错?”聂铎苦笑,“只是没想到陛下还一直保留着……还有那幅画。”

霓凰不解:“什么画?”

“红梅图。旁边题了那首咏江左梅郎的诗。”聂铎低声道,“书房的墙壁上就只挂了两样东西,全都和少帅有关。”

霓凰道:“他……没有忘记兄长,不是很好?”

聂铎轻轻摇头:“自然很好。他不但没忘记少帅,还看在他的情分上,对我们——对你特别关切照拂。可你不觉得,他细心得有些反常了吗?连用计吓唬穆青都要事先知会你,生怕你受惊……这样的缜密周到,哪里像是他的作风?”

霓凰明白他的意思,这种关切备至,实在已不像是皇帝对臣子,倒像是为父为兄者对待自己疼爱的女儿或妹子。

聂铎已接下去道:“所以我简直要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提醒他……”

霓凰低头思索了片刻:“你想说……苏伍?”

聂铎再一次苦笑:“除了苏伍,还能有谁?普天下能对皇上说这些,还能让他依言行事的人,除了太后恐怕就只有苏伍了。但若是太后,皇上不会绝口不提,定然会让咱们知道,这是她老人家的恩典。”

“假如是苏伍,那么他为何要对你如此细心关切?咱们跟他素不相识,那天在宫中,也不见他有多着意拉拢示好,反而表现得像生怕我们不讨厌他似的……”

霓凰沉吟道:“这个苏伍身上……实在疑点颇多。”

聂铎道:“这次进京,事事透着反常。皇上像变了个人一般,蒙大统领避而不见,宫中多出个苏伍,却跟旁人口中的截然不同……若真是他在背后提醒皇上照拂于你,那这事就简直……不可以常理解释了。”

霓凰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若不以常理呢?你突然提起兄长,不会只是想说陛下没有忘记他吧?”

聂铎与她对视,眼中痛苦和希冀轮番闪过,最后抬手捂住了脸,低低道:“我在想……我想……少帅会不会没死?他会不会、会不会像上一次那样……”

霓凰一把拉开他的手,急迫地道:“你想说,苏伍……是兄长!?”

聂铎似哭似笑地道:“我说了……是荒唐的念头……可假如是真的,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霓凰猛地站起身来,马车一晃又呆呆地坐下,喃喃道:“不错,不错!我就觉得奇怪,上次进京萧景琰那副心丧若死的模样,可才过了一年就为了苏伍闹得天下知闻,未免也太快了……”她心神巨震之下连今上的名讳都冲口而出了,聂铎却也没留意到,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天在圭甲宫,你和穆青争执的时候,我看到皇上回头看他,他们对视的眼神……我说不清楚,可是觉得……若不是爱一个人爱到了极处,怎会那样看他?可他若是少帅……那他和皇上、和皇上……”

霓凰轻声替他接下去:“和皇上相恋,以男子之身居于后宫……所以才要瞒着我们,瞒着所有人吗?”

“所有人倒也不见得。蒙大统领能不顾物议,让自己爱女认了他做义父,恐怕是已经知情了。这次躲着我们,多半也是少帅授意的。”

“说的是,兄长从来都最信任他,上次也是他最先知道,”霓凰忽然有点委屈,“我们在他心里,难道还是不值得依赖的小孩子吗?”

聂铎抚了抚她的手背,低声道:“少帅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定是不想打扰我们,无端惹起风波而已。”说着转了话头,道:“说起信任,我倒又想起一事——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东海时曾听人传言,说皇上将他一个江湖朋友召进了宫中护卫苏伍,教小皇子功夫?”

霓凰道:“确有此事。那又如何?”

聂铎道:“我前天才听杨大人提了一句,皇上这位江湖朋友,似乎就是飞流。”

霓凰瞪大了双眼,讶然道:“怎么可能?”

聂铎道:“我起初也是这般想法,就多问了几句,从外貌到年龄到武艺,无不相符,应该错不了。我本想他入宫找皇上多半是少帅留有遗命,什么护卫苏伍不过讹传——可现在想来……如果苏伍就是少帅,那飞流入宫陪伴他,还一住经年,就半点也不稀奇了。”

霓凰道:“你前天听闻,为何今天才……”她话没问完自己已想到了答案——提到飞流就会想到林殊,想到林殊就会伤心悲痛,聂铎不愿她连日焦心烦忧之余还为思念兄长而难过,所以才只字不提。

咽回了后面的话轻叹一声,夫妻二人默然对视了片刻,聂铎忽然别过头苦笑:“我们两个……说得倒好似板上钉钉,苏伍一定是少帅一般。少帅他当年在梅岭……我们虽未亲见,亲眼见到的人却不少,他的灵柩运回京师还是皇上亲自看着下葬的。我们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霓凰脸色苍白,眼中却泛出异样的光亮,沉声道:“是不是异想天开,咱们试试便知。皇上或者会爱上一个陌生人,蒙大统领或者也会对他另眼相看,传闻或者统统有误……可这个陌生人,却绝不可能像兄长一样待我。”

聂铎不解地看她,霓凰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段话,然后道:“下次入宫,无论如何也要求皇上让我们再和他见一面。”

聂铎迟疑了片刻,像是想劝她,最后却一咬牙,重重点头:“好!”霓凰露出个笑容:“别担心,就算咱们欺君了,萧景琰也不会动怒的。”

聂铎神情恍惚地“嗯”了一声,忽然张臂抱住妻子,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发颤:“我真希望是他。我真希望……他没有死……他一直都好好活着,那我、那我……”

他哽咽着再说不下去,霓凰将手放在他背上像是想安慰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他背心的衣服,梦呓般地回答:“我知道。我也是。如果真的是他,如果他还活着,那咱们就一齐回京。你不做东海将军,我也不当这劳什子的云南郡主了,我们留在京城,陪着他,天天进宫看他,谁敢说他是什么佞幸男色,我就宰了谁……”

聂铎呵呵地笑出了声,却依然只答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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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明天就要出门旅行去啦~~~

但我会背着我的激动键盘去的,争取过节期间更一发。争取在下一发里让苏兄从台词里走到大家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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