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五十八)

我来啦~

我发现“每周双更”是个立不得的flag,每次我这么说了,就会有大堆工作和生活杂务砸下来……

鸣谢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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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么书,睡觉了。”萧景琰不由分说地拿走梅长苏的书扔在一旁,双手撑着床一点点向下挪,准备躺下。

  梅长苏连忙扶住他,看他这艰难的样子,难免有点心疼。

  萧景琰倒不以为意,慢慢把自己放平,然后顺手就抓住了梅长苏扶着他的那只手。

  梅长苏的手指有点凉,萧景琰攥住搓了搓,梅长苏微微一挣:“啧……痒。”

  萧景琰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嘿嘿地笑:“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怕痒?”

  “怕痒和年龄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梅长苏反驳,但却没抽出手,就着这别扭的姿势用另一只手关了台灯,侧身躺下了。

  萧景琰轻轻摩挲着他修长的手指,随着降临的黑暗一起沉默下来。刚才那碍事的小鬼在时,他觉得有一肚子话要跟梅长苏说,现在小鬼不在了,两人同床共枕呼吸相闻,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他向来不擅言辞,不可能拉着梅长苏的手跟他倾诉自己的心路历程,至于梅长苏对他的感情……他此刻也觉得不需要再刨根究底了。

  小苏那脾气,这辈子大概都说不出一句“我爱你”,可他说了“我不同意分手”,他还说愿意这辈子都不安生,他还跟别人出了柜、坦承了两人的关系。

  别的不说,最后一点,连他自己都还没做到——他至今都还没跟任何人坦白自己的性取向与恋情。

  就冲这,他觉得梅长苏已经做到极致了,再疑神疑鬼,自己就太小肚鸡肠了。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在这一刻萧景琰是心满意足的。他把自己手指嵌进梅长苏的指缝,亲密得再没一点空隙,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如他所说的睡觉了。

  他受伤以来几乎没一晚安睡,伤腿疼痛不说,夜里想翻个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那么直挺挺的躺着,

  今天他却很快就睡着了。

  梅长苏却没他那么心大。他担心萧景琰的腿伤,担心他的前程。他比谁都明白萧景琰对军营的执念,假如没有这次意外,他大概是准备在部队待到退休的。

  要是不能留在军营,他怎么办呢?吃饭肯定不是问题,问题是,像萧景琰这样的人,不能只为吃饭而活着——不做军人之后,他又将以何自立呢?

  当然这些担心他一句都不会对萧景琰吐露。既然是暂时无解的问题,提出来除了让他烦恼,还有什么好处?他突如其来的断了条腿,已经够受的了……又那么犟,这么多天都没听他抱怨过半句,连止疼药都不肯吃——说是吃了头晕,怕副作用影响他的反应。

  耳听得萧景琰呼吸渐渐沉稳绵长,梅长苏轻轻叹了口气,也合上双眼。

  当务之急还是给萧景琰治疗,将来的事,将来再烦恼吧。

       附一院的康复医师做完评估后,给出了和军总差不多的结论——恢复没问题,坚持训练要不了多久就能踢足球。可要说做特种兵,却没谁敢打这个包票。萧景琰对此好像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甚至没多追问医生几句,梅长苏也不好越俎代庖,只好继续把担忧收在肚子里。

  萧景琰小腿骨裂还没痊愈,能做的康复治疗不多,每天大约一个小时就完事了。梅长苏没办法每天陪同接送,这个重任就交给了飞流。

  尽管不喜欢这人,飞流倒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非常尽职尽责,只是借着语言不通之便,不肯跟萧景琰多说半句话。

  萧景琰倒是有心哄他,奈何他对哄人一窍不通,其余什么下软气、没话找话于他而言更属于“跨种族技能”,不是一天两天修炼得出的。

  于是两人只好继续相对沉默,彼此都觉得十分尴尬难熬,每天有志一同的引颈盼望梅长苏回家。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来天,萧景琰的骨裂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膝关节的固定支架还不能拆,但这天医生表示在不造成伤口疼痛的情况下可以适当走动,免得肌肉太久不动萎缩。

  做完治疗从医院出来,萧景琰忽然扭头对推着他的飞流说:“等等,先不回家,我们去趟菜市场吧。”

  飞流瞪眼看着他,半天才慢吞吞地说:“不懂。”

  萧景琰为难地挠了挠脸颊,比划着又慢慢重复:“菜市场,那个,菜,吃的,卖吃的地方。”

  飞流似乎听懂了一点,问他:“你要,吃,什么?”

  “不是我要吃……唉,”萧景琰搜肠刮肚,总算在记忆长河里翻出两句中学时代的英语会话,“呃,follow me……那个,this,this way!”

  他指着菜市场的方向,飞流看起来仍然充满疑惑,因为那不是回家的路,但大概也觉得这样沟通不会有结果,干脆不问了,推着他朝那个方向去。

  菜市场几年前萧景琰第一次跟梅长苏显摆厨艺时去过一次,今天故地重游,萧景琰有点感慨。

 飞流却是第一次光顾中国的菜市场,简直有些目不暇接——他在美国大城市长大,连假模假式的乡村集市都没光顾过,向来只见过整整齐齐摆在货架上的蔬菜水果,和一盒盒切割好、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冷冻肉类,今天才见识了裹满泥土的莲藕、连根茎带叶子的不知名的草一样蔬菜、血淋淋挂在大木头案板上方的肉。

  更别提整个的猪脸,各种内脏,盖着薄纱布的雪白的豆腐,用网子罩住的某种蛙类,养在大塑料盆里张牙舞爪想要越狱的小龙虾……

  这满目的活色生香,看的飞流一惊一乍。一开始还勉强维持着矜持不想在萧景琰面前露怯,推着他在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堆蔬菜肉类作料之后,看到一个豆腐摊上的血豆腐,终于忍不住指着问:“那是,豆腐?红的?”

  萧景琰回手把刚买的排骨和肉递给他,回答:“那是血豆腐,不过这里叫它‘血旺’,是用血做的。血,blood,明白吗?”

  “blood?wow!”飞流瞠目,“这个,也,吃?”

  萧景琰笑了:“当然能吃。这里有道名菜‘毛血旺’就是用它做的,你苏哥哥可喜欢了。”他拍拍飞流的手臂示意他继续走,又说:“就是做起来有点复杂,等我腿好了的。”

  飞流带着既嫌弃又敬畏的复杂表情把那袋新鲜的肉类挂在轮椅扶手上,萧景琰的话他只听懂了“苏哥哥”三个字,下意识地问:“苏哥哥?”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买这么多原料,是打算回去自己做晚饭吗?

  可是苏哥哥工作已经很辛苦,下班回来也不早了,还得做饭?这人也太不体谅他了吧!

  原本这些天不管他怎么横眉冷对萧景琰都对他挺客气有礼貌的,他对这人已经稍有改观了,谁知道!

  萧景琰不知道自己在飞流心里的形象又更下一层楼了,随口回答:“是啊,你苏哥哥爱吃。”又在旁边的杂货店买了炒锅汤锅和一堆餐具堆在自己腿上双手抱着,“走吧,回去了。”

  飞流紧紧闭住了嘴巴,一直到进了家门都没再跟他说一个字。

萧景琰已经习惯了飞流的沉默,丝毫没察觉他不高兴了,进门连说带比划的示意飞流帮手把刚才买的大包小包弄到厨房去。他自己也扶着站立架跟了进去,指挥飞流把东西放好后指指门:“行了,这地方小,你出去吧。”

  飞流冷冰冰地瞪着他:“你、干嘛?”

  “做饭啊,”萧景琰说着拧开了水龙头,把刚买的新锅放到水下,“给你苏哥哥打个电话,叫他不用打包吃的回来了。”

  飞流毫无反应,萧景琰看他一眼,无奈地“唉”了一声,又关了水自己掏出手机。想了想没打电话,给梅长苏发了条短信:“晚上有吃的,不用买。”

  然后他把手机揣好,开始兢兢业业的洗锅洗碗洗筷子洗菜。

  飞流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主要是怕他摔跤。看到萧景琰洗完菜拿过菜板开始切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误会了?

  “你,煮、那个做、晚上饭?”

  萧景琰经过这些天听他跟梅长苏说话,已经越来越能理解他这样的句式了,头也不抬地回答:“是啊,天天吃楼下那家的面条馄饨,你不腻啊?”

  说到这他又笑了笑:“你腻不腻我不知道,你苏哥哥肯定是腻了。你看他昨晚就动了一筷子。”

  他笃笃笃的把一个土豆麻利的变成了土豆丝,又拿过一个,接着说:“你那个苏哥哥啊,从小就挑食得很。不合胃口的东西多一口都不肯吃,抱怨他们学校的食堂抱怨了多少年了。”

  飞流依旧听不懂他说什么,也压根没在听。西餐烹饪和中餐最大的区别之一,大概就在于后者讲究刀工。他在家也常看母亲做饭,但从没见过这样……这样的切菜技术。这么快,还这么精细,每一根土豆丝的粗细都差不多——他不怕切到手吗?

  他几乎是提着一口气在看,生怕下一秒萧景琰就跺了自己的手指头,搞得血溅当场。

  直到萧景琰切完一个,他才松了口气,刚好听到他说“苏哥哥”什么。飞流的目光被这三个字吸引,从菜板上挪到了萧景琰脸上,就看到了那个还没敛去的笑容。

  那个笑容,怎么形容呢?像母亲和别人说起父亲时会露出的那种——有点无奈,仿佛是在抱怨,但谁都看得出其中包含的温柔。

  在此之前萧景琰在飞流心目中是个沉默寡言、脾气也不太好,绝对谈不上温柔体贴的家伙。加上最初的成见,飞流一直认定他对待感情不够成熟理性,总担心他跟苏哥哥和好只不过是因为腿断了需要帮助而苏哥哥又特别心软善良,担心这家伙对苏哥哥不够认真。

  但此刻他禁不住觉得——这家伙可能真的……很喜欢苏哥哥?

  他愣神的功夫,萧景琰又飞快地切好了一个土豆。锅里的水开了,他拍扁一块老姜,和洗好的排骨一起放进去,扭头看见飞流:“你杵在这干嘛?不去玩就来帮忙,剥几个蒜。”他自说自话地把几头蒜递到飞流面前,放慢语速:“剥,蒜,会吗?”

  飞流低头看看蒜又抬头看看他,神情茫然,显然是不会。

  萧景琰摇摇头,对帝国主义的教育方式好一番腹诽,而忘了他那“土生土长根红苗正”的男朋友其实并不比飞流好到哪去。他给飞流示范了一次,认为只要不是傻子这就该会了,指指橱柜角落的垃圾桶示意他去那剥。

  而飞流居然没有反对,捏着几头蒜蹲了过去。每个蒜都被他掐出不少指甲印,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但萧景琰只看了一眼,并没开口指摘,反而跟他说谢谢。

  如果说这是飞流对萧景琰改观的开端,那炒锅里火苗蹿升犹如魔术、同时飘出迷人香气的一刻,萧景琰在飞流心里就彻底化敌为友了。

  

  梅长苏是下班后打算打电话问问萧景琰和飞流想吃点什么时才看到短信的,也只当是飞流先下楼买了。回了条“好,我下班了”就径直回家,还在小区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半个西瓜。

  开门进去看见餐桌上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满屋令人垂涎的香气。飞流坐在桌边,正捧着个汤碗吸溜吸溜的喝汤,看到他回来就从汤碗里抬起头,欢欣鼓舞地冲他喊:“苏哥哥!汤!喝汤!”

  梅长苏愣了片刻,对看着他微笑的萧景琰拧起眉头:“你做的?”

  “不然呢?”萧景琰的笑容中带上了一点得意,“你看这美国小鬼像是会做饭的?”

  “你的腿没好,怎么能做这个?久站会影响恢复的,你……”梅长苏顿了顿,忽然有些懊恼,“本来也不该让你们天天吃外卖,我就该请半个月年假的……”

  “你请假干嘛?在家做饭?”萧景琰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腿还没好又因为肠胃炎进医院了。你看你那厨房,住了这么久,除了烧水还干过什么?都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

  “……”梅长苏无言以对,勉强挣扎着说,“我也可以学……”

  “行行,你学,那也得等你有空啊,”萧景琰用哄无理取闹的孩子的口气对他说,“快去洗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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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评论里猜到连副用厨艺征服飞流的朋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黑了我的电脑?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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