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并肩(八)——《倾余生》番外

 下一章就该提亲了,嗯。要是我不话唠的话,成亲也在下一章(预计要卡,求不催……

直接喊成亲的那些朋友,看到苏哥哥冷漠的眼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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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众人去尽,萧景琰走到梅长苏跟前。从他坦承两人情意到现在,见他垂着眼不看自己,口中淡然道:“皇上有何吩咐?”顿时醒悟这是要和自己秋后算账。

  他本想着两人如今已过了明路,再不必每次都屏退下人藏藏掖掖了,可现在看来……怕是还得屏退一次。

  待宫人也都退出,萧景琰方才摸摸鼻子笑道:“还在生气?”

  梅长苏冷眼相向:“这么大的事,皇上倒是学会独断专行了。”

  萧景琰嘟囔道:“我怕事先跟你说了,又被你几句话劝回去……”

  梅长苏依旧绷着脸:“那好,如今木已成舟,我自然也不必再劝。皇上若没别的事,可否容臣告退?”

  萧景琰连忙拉住:“你都说木已成舟,还生什么气?你要是不赞同,又干嘛提议论礼,还亲自下场?”

  梅长苏将自己衣袖从他手中扯出,冷然道:“你以为我想?”

  那天在殿上乍然听到萧景琰这异想天开的敕令时,他也大吃一惊,也下意识就想出言反对。但到底萧景琰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都是为了他,迟疑了片刻,殿上就已呼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反对之声此起彼伏,连被点到名的三位尚书都没接旨。 

  蒙挚列战英等几个平日交情格外好的频频向他看过来,忧急之情溢于言表,显然只需要他稍微点头表明态度,他们立刻就会站出来毫不犹豫的支持。

  可若自己出言反对呢?

  就像草拟政令文书本是中书省的职责,他原该协同三部办理此事的,可萧景琰却偏偏避开了他这中书令——是想孤军奋战出个结果,再让他坐享其成?还是料到他会反对,不愿用谕旨强逼他赞成,也不愿令他落下个抗旨的罪名?

  把太医宣上殿来,显然是表明态度坚决不容商榷,就算自己真出言反对多半也劝不转来了,何况……看看周围一片以头抢地哀求疾呼的同僚,他何忍加入到其中,让萧景琰真的成个孤家寡人?

  可萧景琰的朝堂这么些年绝对当得起君明臣直四字,他何尝这样一意孤行过?

  他这样不管不顾的强行修改律法,百年后史书上会如何说?若有哪位大臣真的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朝野间又会如何议论?

  缓冲折中之法梅长苏脑子一转就已想到,即使不能让反对的众人心服口服的接受,至少也能不落话柄。

  就只自己这一站出去……此事就再无转圜余地。推行新法势在必行,而这婚姻大事与人人皆休戚相关,一旦颁布整个大梁上下震动,不知会生什么乱象?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守不住君臣分际才导致的这一切,就难免心中惶惑不安,难免去想将来九泉下见到父亲母亲,他们会怎么说?

  犹豫踯躅间,三位尚书已接了旨意。萧景琰丢下一句“此事就这么定了”便打算退朝,周围或高亢或悲切或急迫的劝谏声愈发声嘶力竭。  

  他于是只好把千头万绪的顾虑放在一旁,出班揽下这摊子事。

  不过这番曲折却不必告诉萧景琰,更不必让他知道那天看他朗声大笑时,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丝丝痛快。

  总之自己刚刚跟人论战了三个时辰,这时什么都不想和这始作俑者说。

  萧景琰听了他这句“你以为我想”却不知领悟到了什么,眉开眼笑地直接张臂抱住了他:“我知道,你是看不得他们要死要活的逼迫于我。”

  “武英殿上,陛下自重!”梅长苏奋力一挣,萧景琰怕他更加着恼,不敢死死抱着不放,由他挣了开去。

  梅长苏整整衣襟,瞪他一眼:“你是皇帝,谁能逼得了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有老大人真的在这血溅三尺。”

  说罢又拂袖要走,“臣乏得很,陛下开恩吧。”萧景琰听他声音低哑,想也是累得很了,连忙将他拉到他那没坐多大会儿的席上,斟了杯茶递到他手里:“先在这歇一会儿润润嗓子。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梅长苏无奈,只得接过茶一口口抿着。茶已微凉,顺着干得冒烟的嗓子直流入喉,倒是比热茶惬意。

  萧景琰正色道:“我要行这新法,虽是为了你我二人,却也不光是为了你我二人。我是盼着这律法实施下去,终有一天所有真心相恋之人都可成眷属,可以光明正大的并肩牵手……就算你我看不到那一天,我也觉得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梅长苏放下茶杯长叹:“景琰,我自然知道你出此举措绝不只是为了两个人的私情,知道你做了皇帝便时时将天下人放在心上。可是我懂,天下人能懂吗?”

  “他们此刻不懂,将来总有一天会懂的。说到底,你最在意的不是我青史留名吗?我信千百年后的史书,会给我一个公允的论断。”

  他如此笃定,梅长苏也不由自主的神驰想象千百年后,心头热血激荡。可还是按捺了轻声道:“身后之名我们先不论。就单说现在——此法一出,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萧景琰蹙眉道:“此节我也想过。可是不破不立,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只好尽力完善法令,将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待到推行之时,一面命官府多像百姓宣讲,一面命地方守军差役等加紧巡查戒备,以防有人借乱生变。”

  梅长苏微微点头:“除此之外,我劝你先在一两个州府试行,待百姓们多少习惯些了再慢慢向全境推行。”

  萧景琰双掌一拍,喜道:“到底是先生的主意高些!那自然是从金陵开始试行……”

  说到这有些赧然:“你不知道,我拟政令时想到柳姑娘,本打算将女子可与女子成亲也写进去的。后来斟酌再三,还是觉得女子与女子成亲,那便涉及到女子承祧继业等事,恐怕掀起的风浪更大过如今十倍八倍,真有人能在殿上一头碰死也未可知。”

  梅长苏终于忍不住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你能这么想,足见有长进,不再是一味莽撞不知考量的水牛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还得一步步来。你今日已迈出了第一步,将来你的后人自会循着你的脚印踏出第二步第三步。终有一天,不但所有真心相恋之人都可成眷属,男子与女子也会一般无二。霓凰这样的女子不会再被逼比武招亲却等不到心爱之人到来,柳小姐、景宁公主们也不会再被像牲口物件一般为了家族利益嫁与她们素不相识的男子。”

  萧景琰看着他脸上笑容,眼中光芒,胸口涨得如欲炸开,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上那双薄唇。

梅长苏竟也没避让推拒,这个缠绵而轻浅的吻稍触即离,两人额头相抵,萧景琰低声道:“但盼你我长命百岁,活到亲眼见证的那一日。”

     “陛下刚才还说看不到也没关系。可见人心不足,总是得陇望蜀,”梅长苏拍拍他脸颊,推开他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

  萧景琰想着二人关系已众所周知,反而不便留他夜宿。幸好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一处了,倒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依依不舍送他出去:“那你回去好生休息。待沈追他们拟好细则,再商议咱们大婚之事。”

  梅长苏回头惊讶:“什么大婚之事?我答应过要和你成亲?”

  说完推开殿门翩然而去。萧景琰在后头望着他背影错愕半晌,才低下头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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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部户部刑部三位尚书都是极有才干的臣工,论礼后没几日便根据萧景琰草拟的政令拿出了详细的规条。呈上后萧景琰又召集了十来位重臣在御书房共同参详,商议增改两三次之后便交付中书省拟诏令颁行天下。

  这期间整个朝堂表面十分平静,反对新法的众人因为论礼输得难看,实在不好意思转天又不依不饶的哭求死谏。可是每个人,包括一开始就坚决站在新法这边的蒙挚列战英等心中都忐忑不安,仿佛一口盛满了水的大缸之上悬着一块巨石,谁也不知那石头落下来会溅起多大的水花,会不会把水缸砸破砸穿。

  因此当萧景琰在朝上说出新法事关重大,打算在金陵及附近两三个重镇先做试行以观后效时,人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就连反对党们都喜动颜色,暗中揣测这什么男子与男子成亲的新法说不定只是皇上拿来堵贺岷的嘴的。只要他自己和苏大人名正言顺了,过两年再说新法推行效果不佳,废黜了就是。

  但尽管如此,诏令颁行的那天整个金陵还是炸了锅。无数百姓围在四个城门口的榜文前指指点点,高声议论。人群中凡识字的都受到了极大的尊崇,被人求肯着将诏令读了一遍又一遍。

  男子与男子成亲?!

  这……开什么玩笑?不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闲人或疯汉假造的吧?

  可是榜文两旁又明明站着官府的兵丁。

  人群乱哄哄的表达着震惊、不解、不信以及愤怒等种种情绪。有脑筋快的已经联想到这段时间关于皇上与中书令的传闻,跟旁边的人悄悄耳语两句,后者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又去和另一个人咬耳朵。

  不多时大家惊讶的内容就又增添了一项——

  所以说,皇上要与苏大人成亲?!

  苏大人莫非要进宫当皇后娘娘吗?

  男皇后……?这未免也太……

  顾忌着那两个披甲执锐的官兵,人们不敢议论得太大声,但新法连同皇上要取男皇后的消息都不胫而走,不到半天时间遍传遍了整个金陵。

贺岷回府时夫人正站在内院中与一个仆妇说话,见他回来便笑着迎上。府中下人都有些惧怕这位不苟言笑的老爷,那仆妇匆匆行了一礼退下了。夫妻二人一同回入房中,贺夫人端详着夫君脸色,说道:“我刚才听张婶儿说今日四门张榜,万事都成定局,你也可松一口气了吧。”

  贺岷神色凝重:“这才刚开始,哪里松得了?”

  贺夫人轻轻抚他背心:“你向来说皇上是个明君,朝中重臣也都是贤能之辈,他们总能处置妥当的。倒是你,这些天可有人为难你?”

  贺岷摇头:“皇上和苏大人心思都在新法上,没工夫理会我。不过他二人瞧来都不是会狭私报复之人,如今又得偿所愿,我倒不担心。”说着苦笑起来:“反倒是其他同僚,尤其是反对新法的那些位,这些天看得我都乌眼鸡一般——大约是觉得我明明是挑头的,却临阵退缩再没站出来说过话,是个大大的懦夫小人。”

  贺夫人翻个白眼:“谁理他们怎么想?”顿了顿又略带迟疑的问:“那……你后悔没出头反对新法吗?”

  贺岷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想反对的。这事太大,牵涉太多,撇开什么礼教宗法、阴阳相合的东西不说,许多实打实的问题要怎么解决……”他深吸一口气,“可我想起你说的话。陛下和苏大人若只是彼此衷情,那又有什么错处?为何他们就活该一世藏藏掩掩,不得见天日?”

  “我又想我的初衷其实只是怕陛下坏了名声。但如此一来,陛下和苏大人有律法可依,那就算不得苟且。新法若是推行得好,将来也没人会将陛下当做亵玩臣子的昏君,那我又何必反对?”

  贺夫人吁出一口气:“你既想得通透,那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且放宽心,看有什么能做的就是了。”

  贺岷苦笑:“道理我岂不知?只是看看今日百姓们的反应,难免担心。不过夫人说得多,担心又有何用,倒不如想想自己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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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我很惊讶啊,上一章的小谜题居然有那么多人猜对了。原来我读者里跟我一样的老年人辣莫多(并不是

没错“莫李陶罗”四位就是《刘三姐》里的财主和他请来跟刘三姐的三个酸秀才的姓。

幸好我当时没脑子一抽说每个猜到的人都送礼物,否则非把自己送穷了不可。

讲句题外话,《刘三姐》里的歌真好听啊,歌词写得又好,没听过的吃我安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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